道士阡毕竟是雷蓝钟顾四家的地盘,发现自家子侄被人打了,别说手底不知道轻重的年轻人纷纷冲出来,就连那些老成持重的村人也被裹挟着,从一条条蚰蜒般弯弯曲曲的村道巷子里狂奔而出。
老捕头徐侠前毕竟是经验丰富,瞧着周围各家年轻人越来越多,再待下去恐怕十分不妙,喝道:“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话音未落,老捕头抽出铁尺,左手抓住小捕头唐默衣领,右手抡着铁尺横扫,不管不顾地痛击村人,硬生生杀出一条路来。
其他步快也是经验老到的衙门黑皮,十二人分成三组,每组四人,交替断后,互相掩护着退出道士阡村。
幕后黑手瞧着这群黑皮默契配合,哪怕人数较少,竟然不虚人数将近十倍,村里的年轻少壮,不由地暗叹:“这便是有组织吊打无组织,衙门黑皮也就平日里练过战阵合计,比常人稍微利害一点点,却能做到如此地步,真是不可小觑!”
谢云烟嘴上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飞蝗石,也就是扁平的鹅卵石,以天女散花的手法,朝那些快要退出村口的黑皮,用力打出去。
“噼里啪啦”一阵筋断骨折的脆响,两组攻防交替的八只黑皮,顿时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飞蝗石打在要害处,一下子乱了阵脚,阵型差点崩溃了。
道士阡村里的年轻人看到好处,凭着一股血气方刚和奋勇人人向前,十几根扁担、锄头一拥而上,即刻将回头接应的老捕头徐侠前等人都打怕了。
小捕头唐默很不走运,额角被一根扁担扫过,当场闭住气,昏倒在地上。
老捕头徐侠前还想伸手救人,拉小捕头唐默一把,可惜的是,几个村人抡起锄头,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能转身夺路而逃。
约莫是衙门黑皮自带南棒特效,撤退速度是进军的三倍,哪怕人人身上带伤,撒腿狂奔时,硬是没人追的上。
道士阡村里的年轻人知道追不上就放弃了,只有几个不懂事理的莽汉追着,结果绕过村头山包,就被等着的黑皮一顿狠削,直接架走了。
老捕头徐侠前忿忿不平道:“小捕头唐默肯定落在这群乱民手里,下场恐怕十分不妙。我等此次出城下乡,寸功未建,反而失了手,却也其实是非战之罪。只是在县衙诸位大人面前不好交差,正好将这几个村人带回去,是死是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步快班的黑皮都是衙门里的老人,知道徐老大说的不错,先是互相包扎伤口,再用水火棍作担架,就是抬,也要把这几个乱民抬回衙门,交差。
这时候,幕后黑手出现了,谢云烟全身裹在风里,由几头虎伥托着,凭空落在衙门黑皮唐默面前。
青衫道人白额侯太有名了,各家年轻现在回过神来,晓得打了官差,罪过不小,哪怕有“法不责众”这条道道,都知道到时候恐怕会有几个人,要被衙门借了脑袋杀鸡给猴看。
于是,他们发现此事由头谢云烟现身后,纷纷上前,一副吃人的嘴脸。
青衫道人白额侯深吸一口气,全身筋肉膨胀,撑地衣裳高高贲起,猛地吐气开声。
虎啸铁布衫一出,平地一声惊雷,周围几十个年轻人如受重击,眼耳口鼻七窍都出血了。
有些体质稍微弱一点的,干脆当场昏迷,往前扑倒在地上,身体一抽一抽的,模样十分凄惨。
谢云烟咯咯一笑,落在还没倒下的村人耳朵里,宛如中元节鬼门大开时,鬼哭狼嚎獍夜枭,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青衫道人单手朝下,五指作势曲张,趴在地上的小捕头唐默,就像被无形的大手提着,后颈落在谢云烟的掌握。
这一幕隔空摄物,无论是武功,还是法术。都把没见过世面的村人吓住。
当青衫道人单手提着百来斤的衙门黑皮,恍如无物地往前走去,雷蓝钟顾四家的年轻人纷纷撤步,让出一条康庄大道。
那场面犹如道人持着避水珠,趟过水流湍急的灵山江。
谢云烟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里的得意猖狂,怎么也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