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兰德握紧拳头,然后无奈地摔到床上去。
鹿弥的修长的手指钻进去,紧紧扣住。
安兰德的身体立马颤抖起来,随后一把将鹿弥拉下去。
跟你一起摔下去,这才叫做坠入爱河。
两人对于恋爱并没有什么经验,在外面的时候谨慎,回来就抱在一起。只是偶尔两人的目光对上的时候,他们会忘记身处什么坏境,视线就黏在一起。
安兰德利用自己的权限,开了小房间,找到两人空闲的时间,就在满是黑暗的房间里抱着亲在一起。
吃饭的时候他们也坐在一起,两只手在桌子底下交缠,等到有人看过来的时候,鹿弥又是心虚又是执拗。他假装跟安兰德不熟一般,吃着自己的饭。然而他们底下十指相扣,恨不得可以触摸多一点的地方。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有人发现了。
某一天,鹿弥发现自己的座位有一张纸条放着。他一脸疑惑,打开纸条,上面的字叫他心惊胆跳。
你跟那个人在一吗?
鹿弥将纸条揉成一团,慌慌张张地收在口袋里。
纸条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的。
鹿弥每次离开座位,都会有新的纸条躺在那里。
字迹越开越大,越来越丑陋。
之前我看到你们亲了。
你知道这是犯罪吗?
你们做了吗?
被上的是你吗?爽吗?
你会进监狱的!
鹿弥将一张张纸条,全部揉成一团,全部装在口袋里。
他低头,假装心无旁骛地工作着。但是他惶恐不安,无法掩饰。明明看不到任何人,但是他却觉得有人在看他。可能不止一个人,也可能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他们要将他判刑。
鹿弥很想离开,但是他却不敢走开。
下班的时间一到,他急急忙忙地站起来,想去找安兰德。
可是他的脚步还没有踏出门,纪检委的人来了。
鹿弥下意识以为他们又是来找别人的,于是让路。
霍华德拉住他的手臂。A561.他说,你被逮捕了。有人举报你,说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他说完,办公室里的人全部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鹿弥。他受到惊吓,此时此刻,瞪大了眼睛。夕阳的光辉落在他的侧脸,暖色调的背景衬得他像是一幅画。
如果被带进法庭,他死定了。
鹿弥有一种恍惚感,他似乎不敢置信这件事情真的在他的身上发生了。
霍华德进一步宣判。等待你的将会是法庭。说完,他上前,用手铐拴住了鹿弥的双手。
鹿弥后知后觉,申诉道:不是的,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法庭会判断你究竟有没有做过。霍华德冷酷无情。
可是进去了法庭的人,从来就没有出来过。鹿弥紧张到口不择言。
霍华德不愿意再跟他谈话,强硬地把他带走了。
鹿弥的瞳孔震荡,他被硬拉扯着离开。路上的人没有一个敢说话的,他们窃窃私语,鹿弥听不见他们说的话,但是却在他们鄙夷的目光中低下了头。他一边走着,一边在人群中想要找到安兰德的身影。
他想要安兰德快逃。
但是安兰德没有在这里。
鹿弥因为罪行,被投进了监狱。
他还是第一次见监狱。
刚开始的时候,鹿弥慌张得手都在抖,坐在没有日光灯牢房里面的时候,甚至害怕地反复咬嘴唇。他能想到自己的结局,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承担。
他将自己的死法都想象到三十五种了。
大概怎么死都是死,鹿弥到后面,居然冷静下来了。
他冷静得不像是他自己,
鹿弥坐在牢房里,往周边一看。这里还的房位还挺紧张的,他目光所及之处,都满人了。
住在鹿弥旁边的人,是第一次看到那么精分的人。鹿弥一开始害怕地瑟瑟发抖,现在已经开始打量人了,目光还放肆到好像他不是凡人,而是监狱官一样。
你犯了什么罪?隔壁的人问鹿弥。
鹿弥想也不想就回答,我没有罪。
对,你没有罪,关进来的人都是这么说的。隔壁人唏嘘。犯事的人就是这一点不好,一点觉悟都没有。做人要干干脆脆,反正都要死了,老实一点交代,我们还能一起唠嗑唠嗑。
鹿弥笑着看他,那你又是因为犯了什么罪才被抓进来的?
隔壁人沉默一会,同样回答。我没有罪。
鹿弥:呵呵。
我是说真的,我没有罪。那个人重复,我只是好奇墙壁的那边是什么,我提出了一个设想。说不定墙外面的战争早已结束,但是我们没有一个人有勇气走出去,于是我们将自己封闭,营造出了一个紧张的世界。人们有知道真相的权力,我只是维护这一份权益,然后他们就把我关进来了。他抓了抓脑袋。
墙外面的世界。鹿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提出疑问。
不对,或许还有人对它有疑问,只是每一个提出疑问的人,都被投入进这个地方,没有再出去过而已。
鹿弥说:我也是这么觉得,说不定战争早已结束,只是我们不知道。
隔壁人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所以你也是质疑墙壁,所以才被抓进来的吗?
鹿弥摇头,说得果断。我是因为跟一个男人亲嘴儿、拥抱、滚床单,才被关进来的。
隔壁人发出了嫌弃的声音。
鹿弥觉得他这就不对了。同样是沦落到这个地方,你是因为真理就高端了,我是因为真爱就低端了?看来你这个人也不怎么样。
隔壁人不想再跟他讲话了。
鹿弥只好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抱紧自己。
没有饭吃,没有人理会,不知道时间。
鹿弥怀疑,原来他们这些人是被放逐着自己去死的。
就在鹿弥觉得自己好可怜啊的时候,门打开了。
他抬起头,有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他的面前。
下去吧,我要问这个人关于一些技术的问题,问完以后我就出去了。安兰德对送自己进来的监狱官如是说道。
那个人点头,转身离开。
安兰德站在鹿弥的面前,叹气。
鹿弥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别扭地将脑袋撇开。
你有什么好叹气的,要不是你勾引他,他现在还是一个根正苗红的纯正直男。
安兰德坐在他的身边,手搭在他的大腿上。
鹿弥浑身一抖,你不要命了。
我跟某些人不一样,我当然要命。安兰德说:举报你的是你们办公室里面的某一个人,我已经查出来了。
鹿弥觉得自己更可怜了。我得罪过他吗?
鹿弥。安兰德小声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恶意。有些恶意是有缘由的,有些恶意是没有缘由的。不是每个人都站在阳光下生存,他们追逐着影子,企图将美好都拉下地狱。别人的痛苦就是他们痛快的源泉。你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你跟我的相爱也没有任何的问题,我过来是想要告诉你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