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你带我去个地方”,有些事,她还没明白
“换车了?”,她发现这男人真是雷厉风行,这才过多长时间
“家里的”,他顺手把后座拿来的矿泉水递过去,“我没有这么大本事”
她没说话,眼睛盯着窗外,像是在找杨星臣的病房,又似乎只是不想和人交流视线
“你为什么想去见她”,不是说过,还没准备好吗
“我觉得唯有在她面前,你不会对我说谎”,她正过身,“不是吗”
把着方向盘的手不知道搭在了哪里,在宽敞的马路间传来刺耳的喇声,“催什么催”,前车壮士刚想气愤地前来理论,看到后面的始作俑者,收回蠢动的脚,“有钱了不起啊”,关门声剧烈,惹得路人侧身观望
他有些慌,男人本不该慌,可,可是什么,他在心里质问,你活得真差劲,窝囊!还口口声声说段皓宇是虚伪的禽兽,他呢,连边都沾不上,一个几近而立之年的大男人,偏在这句话下乱了阵脚,她要问什么,他该怎么答,她是不是还是要离开他
“走吧”,宋琦提醒,“绿灯了”
欺骗让他痛恨比较,他从没像此刻这样无措焦虑,如果有,那也是在当年对惜故表白的路上,可他明不该当着宋琦去回忆这些,为什么,一种念头油然而生
不应该,混沌的思考试图清醒,可这段时间来那放纵不堪的、低喘怒吼的、贪迷留恋的,似乎都梳理开来,如果因为他早就喜欢,所以才会合理地紧张彷徨,可如果他深陷习惯,那又为何情欲纠缠
人还是不同的,这一路来,他得出了最终答案
“她最喜欢蔷薇”,女人捧着花从门口出来,“那天在旅馆的阳台上,你是不是在想她”
宋琦是乱花,迷了他的心,拂了他的眼,在那片山野烂漫间,是他照常经过,还是她努力花枝招展的结果
人是黑白的,元儿的笑,是灰的,烈士之墓,名成千古,她轻轻地把花放下,竟不想哭,“等很久了吧”,擦去碑上的些许灰尘,“抱歉现在才来看你”
自私的人,躲不过内心的鞭打,“知道为什么这么久我才找到她吗”
“在我走后的半年,她被人送到别的地方,应该还是福利院吧”,记不清了,“长大后我回去找她,老园长因病去世,新园长对我们根本没有印象,她会去哪”
眼前还是灰色的笑,怎么变得有些模糊,“不过还好,她一直优秀着,虽然我未曾陪伴,但如今总算有了答案”
她就在这,身体沉睡着,可灵魂却审视他们,高高在上,不得仰望
“你说救我是应该的”,她吸吸鼻子,“说吧,为什么应该”
“因为喜欢”,他艰难开口,或者是爱
“喜欢我”,她若有所思,“什么时候”
“你何时知道我的”,来靠近我,亲吻我,让我沉迷又痛苦,难过又快乐,到最后,心都醉了,还不忘自我解脱,爱你是我的一厢情愿,那么恨呢
“都还记得吗”,早该忘了吧,不是说爱太沉重,这些年都化为执着,对她,不过是发泄的情绪出口,无情的利用罢
“我看了你写的字,咖啡店里”,他沉着气,回想起那天,冒雨走进一家店,迎面看见的,是坐在角落里的女人,跟服务员说笑着,随后接过纸写着什么,很眼熟,他甚至有考虑是不是某位逃犯,想法一瞬而过,可笑又荒谬,草木皆兵了,若真是逃犯,此时怎会如此气定神闲
“先生”,服务员递来纸,“擦擦吧”
他接过,擦拭掉划过耳侧的雨珠,女人微笑着将本子递回,“她喝的什么”
“拿铁半糖”,服务员看过去,“是我们店里主打招牌”
“那就来这个吧”,纸被他攥在手心,湿糯又皱巴,想起来了,那晚在酒吧的楼梯间,饮食男女,萍水相逢,出手相救,没想到还能再见
“最近状态怎么样”,他光明正大地看,有人在她对面坐下来,恰好挡住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