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极为兴奋地欣赏着姐姐看到灯亮起来的那一刻,在我怀里见到纪勋的表情。
姐姐仍留有潮红的情欲色彩的脸上,此刻满是惊愕,甚至还有几分慌张。
魏钰并不是一个很容易就会失态的人。但这并不是因为她对情绪的把控能力强,更像是任何事情对她来说,似乎都是无所谓的。
不在乎,所以也就不会有波澜。
因此,我一直有一种近似于孩子一般叛逆的心理,我很希望从姐姐那常年漫不经心的脸上,看到一点除了似笑非笑和毫不在意之外的表情。虽然这种念头只是偶尔会出现,譬如早年在深夜打雷时,将姐姐揽入怀里,她会展现出突然安心的笑颜,抑或是偶尔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她会有些愠怒的看着我,我时常愿意的,是在床上的时候,耻骨相撞之间,将她刺激的眼神迷离。
这一切,都是旁人无法轻易见到的,只对我独一无二的姐姐。
但似乎,我这些年的费心经营都将付之一炬,而纪勋轻轻松松就获得了这一切,甚至他会见到更多我所难以见到的姐姐——譬如,为他穿上婚纱的样子。
我嫉妒,我嫉妒快要发疯,我连夜从学校飞回来,万里的高空上,窗外只有偶尔能看见的城市点点星光,即使看上去飞机飞的很慢,但终归将会回归黑暗,如同魏钰在我的人生中一样,我以前所有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来日方长,自以为两情相悦,自以为能够保持现状直到永远,其实都不过是那片刻的光芒。
我头靠在窗上,倒映出我的脸庞,那双几乎和姐姐一样的双眼,曾因她染上世间极乐之时的欢愉,也正因她而满含痛苦。
我最恨的时候,甚至恨不得在酒店里就那样杀了姐姐再自杀,骗了我大半年,还许诺我什么“毕业一起私奔”,我的满心欢喜都成了笑话,不知与我聊天时回复说“我也爱你”的时候,是不是刚同纪勋翻云覆雨结束?不知在接了我的电话说“我想你了”的时候,是不是正在为纪勋洗手作羹汤?我心痛到不敢去深想,但越是不想就越会胡思乱想。最后飞机落地的那一刻,浅森市的阳光正好,热切的照耀下来,连风都是深刻入记忆里的熟悉的味道,我却突然有些腿软发晕,那时候觉得倒不如大家一起死了,好歹这样,我终归算是和姐姐在一起了。
可我终归是做不到。
成功将昏迷的姐姐带离酒店的时候,我最先翻起的感觉居然是心疼,姐姐那么一个讨厌麻烦的人,居然要穿着这样拘束的裙子去左右逢源。
什么杀意,什么恨意,都在我把熟睡的姐姐轻放在床上的那一刻,彻底消散。
我对姐姐所无尽的,只有爱意。
我看着她的睡颜,仍旧那样美艳,没了醒时的眼波流转,却多了几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