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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1)(1 / 2)

菩萨有些过于急切了。他没有回应隋凛,甚至不顾就当着其他的人面,主动而直接地攥住了隋凛手腕。隋凛依然感受到河神那讨厌的独占欲,只是河神就要死了,哪里有什么刺骨的寒冷,不过就是触到一点水花,那更多的,是菩萨自身微凉的温度。隋凛瞬间就觉得,菩萨杀那些人杀得真好,他也一定十分厌恶和河神捆在一起吧

菩萨一句话都没有应,可虔徒已经觉得自己和菩萨心灵相通。隋凛的心顿时火热,烧作燎原,他觉得菩萨太凉了,自作主张想要把体温分给对方,发疯在骤然间,他猛然抱住蔺怀生,四肢作为供奉神明的台,也作禁锢神明的锁链,神明高高在上,但真实的身高里他要比菩萨高一个头,把菩萨拥入怀,更像是嵌合遗失的肋骨。

隋凛旁若无人,一举一动都放肆极了,因为都是菩萨准许。他甚至把蔺怀生抱起来,让菩萨双脚离地,而他像供着一尊宝贝一般抱着蔺怀生在庙中走动。

蔺怀生不怕也不会摔倒,但为了能与隋凛有更多的接触,他双手环在对方脖颈间,脚背也勾着,搭在隋凛的小腿上。这时,河神护在菩萨泥身外的水膜完全没有了对外人的威慑,只堪堪剩下护住菩萨的本愿。蔺怀生看着河神,抱紧了隋凛。

在隋凛心中,神台最配菩萨。他把蔺怀生放在台子上,这时菩萨就比他高了,这是隋凛最喜欢的高度,变成菩萨庇佑他。

虔徒病态地表达他对菩萨的渴求,双手紧紧地环住菩萨的腰肢,头则枕在菩萨的胸膛,隔着一层布料听菩萨的心跳。往日菩萨像在神台上盘腿坐莲,如今菩萨的腿也盘着,却来勾隋凛的腰。他们之间亲昵地贴着,不留一丝缝隙。隋凛这才迟迟发觉,原来菩萨是有心跳的么这使得隋凛更爱菩萨了,他着迷地倾听,甚至为过于缓慢和虚弱的心声而忧切着急,情绪与信仰同时哺喂着神明,菩萨胸腔里的心声慢慢强健起来。

隋凛想,这是他为菩萨做的。

他对菩萨是有价值的。

所以菩萨这时选他。

窃喜流露,隋凛情不自禁想要讨赏,更想隐晦炫耀。

他从蔺怀生的胸口抬起头,脸上带着迷恋:菩萨,您心跳好快他更想问,是因为我吗。

蔺怀生静静地注视着隋凛,没有选择蒙蔽。

那不是我的。

您说什么?

我和河神结神婚,会在彼此胸腔里种心声,你听到的,不是我的心声。

菩萨怎么这样残忍。

隋凛如坠冰窟,他迟迟恍悟,终于明白为什么菩萨前一句对河神说救他的允诺,后一句就唤来他。菩萨在救河神,为此不惜以一种放浪形骸的方式,允许凡人对他的亲近,而他只不过是菩萨趁手的工具。

隋凛突然好恨,恨身后的河神,总阴魂不散地在菩萨身上留下这样那样的印记,也恨菩萨,但他离不开菩萨,即便是现在,他也宁愿在知道真相后死死地把蔺怀生揉摁在怀里,也不肯松手。起码他还有价值,他是最有价值的那个,神明靠虔诚信仰而活,菩萨得靠他来续河神的命

蔺怀生面无表情地由虔徒搂着,他在高台上,把座下芸芸众生的表情纳入眼底。现在轮到神明变成怪物,贪婪地向信徒索要供奉。隋凛抱他很紧,即便知道蔺怀生胸腔里跳着的那个声音不属于他,也依然不管不顾地抱着。而种在胸腔里的心声也急促,他们隔着菩萨的皮肉争锋对峙,让菩萨成为较量的战场。

所有的目光都在菩萨身上,曾几何时,菩萨所得到的信仰应该也是这样,但讽刺的是,如今和虔诚无关。

愤怒嫉妒酸涩,蔺怀生饱尝隋凛的情绪,隋凛把什么都给了他,而普通凡人根本承载不起这样浓烈而多的感情,总有一面不能完美,最后,是虔徒纯粹的信仰摇摇欲坠。

虔徒不再像曾经那样爱着他的神了。

松手。

菩萨给温柔也给残忍,而回收也都通通。

隋凛咬紧牙,不相信菩萨能够狠心到如此,可菩萨的手指轻柔地抚过他头顶,没有把他的不甘心放在眼里,留给他的不过是这种残羹冷炙的赏赐。

隋凛,可以松手了。

这一次,面对菩萨,隋凛也展现了他暴戾如兽的一面。

可菩萨毫不在意,不在意他的凶狠,不在意他为什么凶狠。

隋凛踉跄地从最靠近菩萨的位置滚下。

蔺怀生目光看向汪旸,汪旸神色紧绷,嘴唇已经被他抿得干裂,他被点名,根本没有隋凛的狂喜。他知道蔺怀生的目的,知道自己不过是神明亲密的工具,可最终还是踏入菩萨的陷阱。

这是过去的虔徒,如今早已弃神,汪旸不能够像隋凛那样,只是抱一抱蔺怀生,就能给他充沛的供奉。蔺怀生便对汪旸说:能亲我吗。和上次一样。

场面完全荒唐。

汪旸知道扎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多么恐怖,但他开始自暴自弃,想着只是背后,只是目光,他只需要面对蔺怀生,甚至因为众目睽睽,无端起了兴奋。他想要惩治神明的高高在上,更有别的说不出情绪在体内肆意流窜,它们疯狂厮杀,由胜者决定对待菩萨的方式,但没有哪一种是拒绝。

菩萨的眼睛,菩萨的垂睫,菩萨怎么可以无悲无喜,他难道会这样救每一个人?汪旸二话不说吻了上去。

菩萨不再怕水,汪旸就在他的口腔纠缠,喂菩萨一口口吃下他的信仰,除此之外全是爱恨。平时闷声不吭的男人,在最原始的唇舌中才让人明白他有多浓烈。汪旸吻得很重,急切而粗鲁,好像现在的机会是他自己偷来抢来的,下一秒就要还给别人。

他向蔺怀生透露他的喜爱。臂钏是他的偏好,其间的皮肉也要把他霸占。汪旸给得极为浓烈,但还不够,对于救活一个完全没有信徒的神明来说完全不够。

今日,菩萨束缚一个神明,但松另一个人的绑。

李清明揉了揉两边几近失去知觉的臂膀,同时还要收拾仪表,他做得慢条斯理,仿佛要以最好的模样欣然赴约。

他冲蔺怀生笑了笑,乖顺如一条忠犬,会噬主的尖牙利爪都收好。

可惜做给瞎子看。蔺怀生没有半分羞涩,直接道:要怎么做随便你。

李清明心下感叹,倒还要感谢河神和其余人了。

走近之后,他端方地神台上的菩萨保持一丝距离,说道:菩萨这样做,当真牺牲太多了些。可他和先前人做一样的事,只不过他少了些急不可耐,还能好好地用眼睛记下菩萨绚烂的情态。

他对蔺怀生开了一句玩笑话。

记着我之前和您说过什么吗?一个人是供不起神明的。

蔺怀生俯瞰他。

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意有多虔诚。

蔺怀生的话刺中了李清明,他忽然不笑了,注视着蔺怀生。

须臾,他揽着菩萨,一个吻却落在菩萨胸膛上方的肌肤。

菩萨,你这里有一颗小痣。都说菩萨慈悲为怀,原来您的慈悲痣真的在怀。

李清明以一种奇异、欣赏的口吻说道。

他吻的也正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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