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多说, 但解炎立刻明白了戈斯的意思。
许骞的执念也是保护文明。如果他没做锚点, 说不定还能跟戈斯解炎当个同行。
可惜
门口的对峙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门外的人好话赖话软话硬话都说尽了,但也没把抵着桌子死死堵门的人说动一点。
他像是铁了心地要让那些人死在不断缩小的安全点之外。
门口的人额头冒汗,心里发凉, 在寒风里被吹得冒出一股邪火。
于舜一望了望视野尽头逐渐逼近的雾气,骂了一句,说:不行,他在里头好像用巧劲卡住了, 这边根本推不动。
能不能找点家伙什?
于舜一脸色很臭: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上哪弄家伙什来?你们那几把小刀够干个什么。
不对啊, 旁边有人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这不是很多树吗。
一群恶徒把目光移向了旁边整整齐齐、长得挺拔结实的良木。
屋里的许骞正纳闷怎么没了动静, 就听见一声兴奋得破了音的叫声:就那棵!给我放倒!
许骞的脸唰地变色, 惨白无比。
你们要做什么?!
他向门外喊话, 但这回居然没人搭理他, 只有一阵不妙的锯木声穿过门板,像针一样扎进许骞耳朵里。
他疯了一样推开桌子,拍开门, 拿枪指着那群人, 别他妈动了!我叫你们别动, 听见了吗!
于舜一一群人的动作凝固住了,转身就直面向黑黝黝的枪口,和打开的大门。
于舜一吐口浊气:刚刚好好跟你说话你听不见,现在怎么开门了?是这树有什么蹊跷?
没人会平白无故暴露自己的软肋,许骞也硬着头皮,端枪一个个扫过去,我想了想,还是不忍心,打算把你们放进来。
于舜一冷嗤:你不忍心?我看你可忍心得很。
那不是你们先对我起的杀心吗?!许骞被嘲讽地火气也上来了,扬起音量,那边那个,屋里用眼神盯我心窝好几次了;这个,凌空用刀在我脖子上比划;你,心思就没从我这把枪上离开过!
挑软柿子捏是吧?!真当我是个废物点心,合该束手就擒?
于舜一不仅没被喝退,反而还上前几步。你不是废物点心?那你拿一把没上保险栓的枪在这儿比划什么呢!别是根本不会开枪吧!
这话一出,许骞对面的几人都蠢蠢欲动起来。
但事态眼看就要再次恶化的时候,屋子里真正响起一声枪响。
子弹破风而来,呯地射进两方中央的地里,溅起一片沙尘。
他不会开枪,我会。
凉凉的话语响在几人耳边,把他们冻得一个瑟缩。
站在外头凉快?解炎问他们,还不赶紧滚进来。
众人在寒风凉夜里面面相觑两秒,全都滚进了屋子。
许骞最后一个进来,在他后头的解炎轻轻阖上门,发出咔哒一声,莫名让屋里的人全都心头一颤。
刚刚还非要你死我活不可的几个人在解炎强大武力值和山头积雪一般寒冷的态度下乖得像缩头鹌鹑。
你,解炎指指许骞,把你藏起来的棉服都拿出来。
许骞咬了咬唇,但还是跑出去,蹭蹭蹭上树,把放树顶上的几件棉服运回来。
于舜一的脸色又变黑了,原来刚才他们一群人在要找的东西底下晃来晃去,根本没一个人看见这棉服!
可能也是那些树被养得太好了,枝叶非常浓郁茂密,成了藏匿东西的天然屏障。
几件还带着树叶清香的棉服被许骞不甘不愿地扔在桌子中央,转头看看解炎:那这些衣服也不够啊,他们还得争来争去,不烦吗?
这好办啊,戈斯天生带笑的声音响起,让几个人都抬头去找声源处,但都扑了个空,解火火拿一件,剩下的两人一件,正好够。
于舜一头一个质疑:这怎么两人一件?他穿一阵我穿一阵吗?
当然不是,这棉服很大,你们两个人挤一挤一起穿不就行了?还能得个穿过一件棉服的交情呢。戈斯谆谆善诱。
现在的温度已经非常低了,而接下来势必还会继续变冷,如果没有保暖措施是绝对活不下去的。
但这也不代表他们愿意跟别人挤。
戈斯:解火火爱好和平,我觉得,没人会想在这儿动手吧?
解炎非常配合地擦了擦刀。
几人的视线被刀光一煞,打着哈哈,我看这件不错,谁愿意跟我挤挤?到时候我要右袖子啊,别跟我抢。你他妈这么胖,穿的进去吗?
几个人很快分配好了,在各个角落里包成一团,有个肌肉健硕的家伙实在是不能跟人并排挤,只好把另一个瘦小的放在前头,棉服像个铺盖一样盖着。
那个瘦小的玩家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吃了毒药。
虽然有些尴尬,但他们也的的确确感到温暖了,不光是棉服,还有另一个人传导过来的温度,这让他们的情绪都平和了很多。
现在人在安全点,也没有冻死的生命危险,他们的注意力不免放到了其他地方。
跟于舜一挤在一块的是个眼睛格外大的玩家,这时候一转眼珠,居然敢跟解炎搭话:大佬
解。解炎打断。
好的,解老师,大眼睛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继续说,刚刚那个跟你一起说话的是谁啊?你的专属AI?
刚刚那个声音立场显然是跟解炎站在一起的,但又不是宣布规则时那个机械音,甚至还能用清亮音色开个玩笑、挤兑人、威胁人。
最关键的是,大眼睛四处看了一圈,根本没找着声源地,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于舜一在旁边嘟囔:反正不是鬼他之前可是被吓得够呛。刚想借着戈斯的信息来跟解炎拉进关系,结果正主就在旁边说话了,任谁也受不住。
解炎风轻云淡地回答:我的恋人。
大眼睛点点头:哦,原来是您的恋人啊什么?!恋人?!
戈斯含笑的声音也响起:怎么就是恋人了?我们之前可是分手了,解先生难道又跟我表白了吗,我怎么不记得?
解炎嘴硬:我每天心里都在向你告白。
不知道为什么,提到告白,他心头会涌上一股哭笑不得的情绪,像是曾经搞砸了什么,但结果却还不错。
好吧,戈斯用一种私底下咱们再聊的口气,我记住了。
而于舜一翻了个白眼,他不仅感觉自己像捧着个狗碗,里面塞满了狗粮,耳边还夹杂着大眼睛的嘀咕:哇塞,人形电脑天使心大小姐总想让我告白隐形人play
你能不能安静会儿!于舜一忍不住了,骂道。
屋里没人说话了,只能听见外面偶尔风吹起沙尘的声音。
至少这一夜,他们是安全的。
戈斯像是不经意地跟他们闲聊:你们经过了几个环境?
大眼睛立刻接上:那得有四五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