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要起来,他立刻道,“别动。”
沈珍珠明显看到了他喉头间轻轻的滚动,顿时吓得不敢再动。见他又凑了过来,沈珍珠一个侧身,嗷一声把脸埋进他怀里,躲避他的目光和随时可能来的“袭击”。
郭怀旭轻笑,把她从怀里挖出来,“你别怕。”
沈珍珠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对着他胸口捶了一下,“没个正经。”
郭怀旭伸手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咱们说说话。”
沈珍珠嗯了一声,可说着说着,他忽然凑过来打断她说了一半的话。沈珍珠想到后天一走,又要分别三个月,故而没有拒绝他。
很快,沈珍珠就后悔自己的决定。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根本就没个餍足。一次不够,又要第二次,她拢共就没说几句话,被打断了三四次。
沈珍珠见他又凑了过来,伸手抄起旁边的小茶盏递到他嘴边,把那大半杯凉茶灌到他嘴巴里。
郭怀旭本来满心的火烫,被这一辈凉茶全部浇灭。
沈珍珠捂嘴笑,“可清醒了?”
郭怀旭咽下最后一点茶水,手上一使劲,沈珍珠没坐稳,一下子趴在他肩头。
沈珍珠笑着拍了他一下,“干嘛,吓我一跳。”
初夏的晌午,外头暖阳当空,屋内,一对小儿女或是喁喁私语,或是一起笑闹,屋里屋外,互不干扰。
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七月二十。昨日,沈家大房刚刚把长媳王氏娶进门。
今日是认亲的日子,沈家二房作为亲叔叔婶子,自然要去。
一大早,沐氏让女儿换上了一条八成新的裙子,头上金钗玉环,点红唇,画柳眉,在比美这方面,沐氏从来不落人后。
吃过了早饭,一家三口带着月牙一起往老宅去。
昨日大房娶妻,沈复年没有跟着去迎亲,只是在老宅帮忙。平远镇娶媳妇是大事,能热闹上三天三夜。沈复年夫妻一直不冷不热,老宅来叫就去,不叫从来不会主动。
月牙给沈珍珠打着伞,一家三口慢慢走。路上,遇到熟人,沈复年夫妻客气地打招呼。
等到了老宅门口,月牙收了伞。老宅门口还有很多昨日放炮残留下来的纸屑,想来是太忙了,还没来得及扫,或者是潘氏想把这喜庆多留几日。
大门是开着的,沈复年带着妻女走了进去。
沈复瓯来的早,赶紧迎了过来,“二哥二嫂来了,快进屋,娘才刚还说您呢。”
沈复年跟着往屋里走,“你来的倒早,这几日不忙?”
沈复瓯笑道,“不忙不忙,农闲忙什么,等九十月间我再忙。”
前些日子,沈复年帮他找了件辛苦差事,这还是沾了卫家的光。卫家是海云县最大的粮商,每年都要从全县收购粮食。卫家自然不可能到每个村子去收,许多镇子上会有人专门负责干这个。给谁干不是干,在沈复年的说合下,沈复瓯拿下了这附近三个镇子的供应。如今谁家要卖粮,第一个找他。除了正经的粮食,他还收别的,什么花生豆子、兔毛鸡蛋废铁。收粮食一年就忙两季子,其余时间他就收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运到县城去卖。
虽然也能挣两个钱,但着实辛苦。
兄弟两个一起进了堂屋,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已经高坐主位,连沈氏今日都带着一大家子过来了。
屋里人挨着人,高椅子小板凳摆满了。
沈复年与沐氏进来就行礼,“爹,娘。”
沈老太爷鼻子里哼一声,一个字没说,两口子也不在意。
沈老太太笑眯眯道,“自己人不用客气,都坐。珍珠,来坐我身边。”
旁边胡少言看着沈珍珠有些出神,表妹似乎越来越好看,连笑都多了很多。
再有一个月她也要成亲了。
沈氏拉了拉小儿子的袖子,胡少言反应过来,赶紧收回了目光。
沈珍珠坐在与沈老太太拉闲话,没说几句,王二姑娘,哦不,王招娣,现在该叫王氏了。
王氏与沈文清一起进了屋,沈文清看起来倒是一脸喜色,王氏一早起服侍他穿衣吃饭,非常符合贤妻良母的要求。王氏微微低着头,像是害羞一般,沈珍珠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昨日过嫁妆时,王氏确实给潘氏挣了脸。那一抬抬嫁妆,每一箱都塞得满满的。北街王家说到做到,真给了王氏一份像样的嫁妆。
小夫妻两个先给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敬茶,得了两个红包,然后是沈复生和潘氏,也得了两个红包。
这是正经的祖父母和父母,小夫妻都行了大礼。
再往下是沈复年夫妻,小夫妻一个鞠躬一个屈膝,喊了一声二叔二婶,沐氏也给了两个红包。
潘氏眼睛尖,一看那红包就知道里头不多,撇了撇嘴,小气。
再往后是沈复瓯夫妻和沈氏两口子,小夫妻一圈礼行下来,倒是得了不少红包。
这有进就有出,小夫妻见过了长辈,然后就是平辈相见。先是自家人,沈珍珠排了第一个。
长幼有序,这个道理沈珍珠还是懂的。她主动起身行礼,“大哥,大嫂。”
沈文清自栩是读书人,不跟沈珍珠计较之前打他的事儿,鞠躬还礼,“大妹妹。”
王氏连带笑意,也还了个礼,“大妹妹。”
沈珍珠并未多说,王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包,“这一阵子因着大妹妹忙,我们来往的少了,往后都是一家人,大妹妹没事就回来玩,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才好呢。”
沈珍珠接过红包,笑着回道,“好呀,前些日子表姐送给我两盆菊花,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酿出菊花酒,若是能成,我请大嫂吃菊花酒,大嫂放心,我的酒不醉人。”
沈珍珠说完后笑看着王氏,小样的,你以为做了我大嫂就既往不咎,给我老实趴着。
王氏听见菊花酒三个字,笑容顿时卡在脸上,小浪蹄子,你再得意,见了我还是得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