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城机场,你要离开锦悦去国外,那一天是我说要你当我的老师!那时候你又是怎么对我说的?你说,你不收学生!”这一刻,蔓生想到曾经种种,她本不想去历数,可却也没有忍住,“从一开始,你就从来没有收学生收徒弟的打算!到了现在,又哪来的师徒关系!”
尉容眼眸一沉,低声开口道,“如果你没忘记,后来在平城,你被公司派去接管第一个任务。我到平城的第一天,我们一起去阿隽大师的作坊。当时秀儿一心想让我教使飞刀,是你对秀儿说,奖励什么都行,可拜我为师不行!因为,我是你一个人的师父,不教别人!”
谁知不单是她记得清楚,他更是以此回击!
“你自己说过的话,难道不承认?我说过的,我都认!”尉容的声音随着眸光积聚。
他居然敢这样不分青红皂白!
蔓生凝声回道,“我是说了,可你为什么不提当时又是什么场合?你没有出声去回答秀儿,我只能这样替你解围!难道要我对一个孩子说,你这个人不收学生也不收徒弟,所以请他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吗!他才几岁!我说不出口!”
“所以你就能肯定的告诉他,我只收你一个当学生?对着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你就能说谎欺骗他,认了师父又不作数!”他却将话接的这样迅猛,几乎没有多一秒的思考,让蔓生一瞬间发怔!
而他还在质问,一声比一声更加直击心房,“之前我就当你是善意的谎言,一时间不好拒绝一个孩子热忱的心意!那么等回了国宾酒店以后,你又是对我怎么说的?就算我不收学生,但是收不收是我的事,认不认是你的事!况且,那天你对着秀儿认我当师父的时候,我也没有反对!”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简直胡搅蛮缠!
蔓生几乎招架不住!
“可是你也说,因为那天下午太多人在,你在我的手下管事,如果当场否决我,会不给我面子,你才没有反对!哪怕到了后来,你还是对我说,你不收学生!我听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有错!”蔓生几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和他争执,可是非究竟如何,总该有一个定数,也该有一个对错。
“每一次,都是我追着你喊着你,每一次,你不是不应我,就是转身就走!那么多次,我喊你师父,私底下的时候,你又有哪一次应过我?”蔓生一双眼眸染上冰冷的薄怒,因为被气着了,轻启的唇都有一丝轻轻发颤,“是你拒绝我!没有一次承认过!”
如果不是因为被蒙蔽了情感,如果没有那一场有关于地皮在暗中的谋划,或许他认不认她,她都可以看淡。但是现在,当她决定将一切放下的时候,他又凭什么要来挑起!
“你心里边哪里有把我当作是你的徒弟?如果真的有,你一个当师父的,教导徒弟就只有怎样去算计利用吗!”蔓生扬唇微笑,“那还真是多谢了!我实在承受不起!”
“就算我从前有认过你当我的师父,可现在再也不是了!你有自由选择从来不承认,我也有自由选择不认这个师父!”蔓生真像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心里边那一团火,无名的灼烧着自己,快要将她烧成灰烬。
尉容坐在沙发里,看着她气到一张脸愈发苍白,眼眶都染了红色血丝,又听见她说,“如果你非要一个说法,好,就当是我食言!”
果真,他没有感觉错误,那一天空中花园的楼上,她说着:师父,我不和你玩了。
是她真的不想了,是她真的不要了!
……
“今天我还是谢谢你!但是尉总这样的身份,对我而言太遥远!我和你,不是同一条道上的!”蔓生撂下这句话,直接往休息室大门方向走。
她的身影在面前一晃而过,尉容只看着她闪了过去。
当她打开门的刹那,却听见他的声音传来,“记得把衣服披上。”
门已经敞开,蔓生瞧见外边站着的高进等人,顿时让她止步。
“副总。”高进和程牧磊呼喊。
宗泉和任翔也唤了她一声,“林副总。”
最后却还是因为无可奈何,她不能就这样走出去,蔓生眉头一皱,将手中衣服披在肩头,这才迈开步伐离开——
高进两人自然是跟随林蔓生一道离开,只留下宗泉和任翔怔怔失神,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宗泉敲门而入,瞧见容少一个人坐在沙发里,他又在开始抽烟。
任翔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容少,那位金老板好像还没有离开!”
待他将一支烟抽完,宗泉问道,“您要回去了?”
“不是还有人在等我?刚才那一局还没有结束!”尉容将烟蒂掐灭在烟缸,却是重重的捻着。
宗泉和任翔都是愕然:容少真要和那位金老板打高尔夫?金老板,你可要撑住了!
……
车子一路的开,驶离高尔夫会所后,直接往下榻的酒店赶回。
沿路,蔓生一言不发。
等回到酒店,蔓生朝他们道,“休息到晚上再出发,景福轩赴宴!”
自然是听从她的安排,只是程牧磊还是忍不住问,“副总,尉总什么时候成了您的师父?”
高进虽然不问,但其实也想知道。
“我没有师父!”蔓生回了一句,就直接回了房间。
门一关上,蔓生靠着门背,只觉得这一切是如此混乱!
可靠门的落地镜,却照出她的身影,她的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
……
夜宴,蔓生准时前往。
早先前来港城的时候,蔓生就知道这家景福轩,港城首屈一指的餐馆。
蔓生之前来景福轩,是为了会面港城的合作方,当然也是很有兴趣瞧一瞧这家餐馆的陈设餐饮以及服务水平。
景福轩的确是很有特色,听闻早年间是纯中式,现在却是西式中式融合的完美。
大厅处古筝弹奏,伴随着琴音,蔓生三人到来。而金老板身旁那位心腹下属早已经在门口迎候,所以没有停留,直接由对方邀请再请进包厢。
镂空雕花的回廊,头顶上方一盏盏的天灯,复古却也庄重,走在其中好似漫步过古老东方的楼道。
“林小姐,您请进——”对方呼喊一声,已经将包厢的门推开。
只是一瞬间,蔓生就瞧见了里面的光景。
当下,蔓生整个人定在原地,因为她看见的——
复古中式的包厢内,后方站了几人,一张圆桌上也坐了几个人,分别是刚午后见过的那位金老板,而另一侧则是林书翰!
蔓生瞧见林书翰在列,她是欣喜的。可是让她诧异万分的是,林书翰身旁所坐的那一位!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尉容!
是他带着宗泉和任翔前来!
包厢内古典奢华,他已经换了一身新置的西服,很是随意的敞开着并没有系纽扣,衬衣的袖子露出一边袖扣,一旁的吊兰垂下枝叶,恰好在他的身侧,他缓缓一抬眸,一双好看的眼眸,像是会流转的水墨徐徐袭来,竟将花叶全都沦落为陪衬。
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在?
她明明告诉过他,晚上这一局,他不用再出面。
正当蔓生困惑的时候,有人出声轻唤,正是林书翰,“姐,你来了。”
一旁的金老板更是直接从席位上绕出来迎接,“林小姐,您请上坐。”
蔓生这才搁下疑惑,她上前入座,那是林书翰身旁的位置。
一坐下后,蔓生定睛瞧向林书翰,算是平安无恙,唯有他嘴角还有一丝伤痕,大概是先前和人打斗的时候留下的战利品!
“林小姐……”金老板自然也发现她注意的地方,立刻解释道,“这可不是林公子到我那里去以后弄伤的!”
金老板可没忘记后来她的下属传来的话语:保证他的安全,不许碰他一根头发!
蔓生不作声,只是望向林书翰问,“金老板有好好招待你?”
林书翰中肯道,“金老板家的床很大也很凉快。”
实则林书翰被金老板扣下,也不过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前一天人被扣下,隔了一天又被请了出来。前一晚让他在冰冷的房间里,直接躺在地板上睡了一晚。
“那就要谢谢金老板的招待。”蔓生回道,更是呼喊,“书翰,你也来道谢。”
“多谢金老板!”林书翰应声,可他眉宇之间全都是冷淡的怒意,显然对金老板没有丝毫好感。
金老板急忙笑应,却也是汗津津的,“哪里敢当,是我招待不周,还请林公子多多包涵……”
听着金老板阿谀奉承的话语,林书翰疑心不已。其实方才他被人请出那幢别墅,又被带到这家餐馆的时候,就是万分质疑:这位金老板是怎么回事,竟然会一下子有了这样大的转变。
所以,在前来的路上,就连他的属下都对自己很客气!
可是后来当他看见包厢里的另外一位,就愈发不解:这个长相出色堪比妖孽气质却又绝伦的男人,到底是谁?
而后金老板的一句话更让林书翰吃惊,他竟然说:林公子,原来令姐是容少的徒弟,我们是不打不相识,纯粹误会一场!
林书翰当即问:哪一位容少?没有听说过。
自己的姐姐,居然成了别人的徒弟,他怎么都没有听说?
金老板回道:是尉氏容少!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