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举是姚肆从跟着毛秀才学习的时候就有的梦想,这么多年她也一直盼着有一天能站在考场上,与其他学子一起考试。
可如今站在这里,她心中的情绪却万分复杂,本是满怀期待,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可以有所回报,可是----
昨天看到的那一幕让姚肆认清了一个现实,其实楮孟也说过,真正有问题的不是考举,而是这个体制。
也不知花了多少钱买的试题内幕,可若是有那么多钱,何必还要考举呢。
“各位考生迅速入座,考试期间不得交头接耳,不得作弊,若有违着,将取消资格,三年内不得再考----”
雷震一身官服端坐在监考席,主簿按照惯例宣读考前规则,考生则拿出笔墨研墨做考前准备。
姚肆盘腿坐在地上,盯着笔墨发呆,过了一会儿,前面人递了白纸过来,她抽出一张,又扭头将剩余的递给后面的人。
每逢这个时候,都是一年之中最热的,秋老虎似乎唯恐自己不够热,卖力的将自己的热气投在地面,即便是坐在地上,屁股底下也如同火炕似的。
可这烈日天气,也抵不过姚肆此时心中的火,当雷震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那一封所谓的保密试题的卷轴,姚肆忽的就笑了,所有的冷漠嘲讽都在那一笑之间。
有人托着腮凝思,有人看上去已经有了思路,有人却是只瞄了一眼就开始奋笔疾书,周围很安静,除了烦人的知了,就是大家唰唰作答的声音。
雷震的眼睛在考场上来回巡逻扫视,面色严肃认真的让人甚至想拍手叫好,可这不是更讽刺吗,收了钱漏了题,那这场考试还有什么意义呢。
姚肆执笔却迟迟不落笔,主簿一直关注着她,走到雷震旁边小声笑道:“看来大人真的不用担心了,这有人已经答了一半,她还未落笔,估计第一堂就得走人。”
雷震定眼一看,果然如此,今年这场考试确实有些让他措手不及,若这里真的出了个女学生,那也不知要被其他郡县说成什么样。
偏偏先帝的法令在,他又不可能提出反对的话,否则就是对先帝的大不敬,眼下好了,看来这女子也确实是心血来潮没什么本事的。
本来也是,女人在家绣绣花生儿育女就够了,做男人做的事,岂不是乱了套。
他正高兴着,姚肆却忽然抬笔开始写字,雷震和主簿互相看了看,又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放心,他们并不相信姚肆真的能答出个什么名堂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姚肆虽然最后抬笔,却是最早写完的,她看着周围人还在奋笔疾书,再盯着自己的试卷,看了许久,才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将试卷交了上去。
雷震还在诧异,待看到姚肆的答案后,嘲笑之色立马浮现,不过立马他又收敛了神色,让主簿将试卷装进袋子里。
姚肆冷冽的看着他,淡淡吐出:“后面的我不考了,放我出去罢。”说着拿出自己考试的木牌扔在雷震的面前。
雷震和主簿都笑,主簿赶紧将木牌收好,严肃告诫:“一旦走出去,你可就放弃这次考试了。你可想好了?”
“你们不盼着我走吗,还问这些做什么。”姚肆只留下这一句话,就在各种不同的眼神注视下离开了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