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行为确是大胆了些。
虽然她心中已认定了人就是自己的亲哥,但对方不知,且若是给人瞧见,旁人也不知。
那便好说不好听了!
总归,是很危险行为,她知道。
秀儿进屋前还小心地瞅了眼那礼部侍郎,而后转头过来,小声道:“小姐,他会来么?”
妧妧摇头。她不知道。她在赌。
但他若是不来,妧妧怕是就要认定那最坏的可能了。
毕竟,若非心中明镜一般知道和自己有着几近一模一样的长命锁之人是怎么回事儿以外,谁会不好奇?
怎么都会过来问问……
等待的过程之中,小姑娘无疑,很紧张,紧张到坐立难安。
直到她听到了脚步声,以及外头那男人硬朗,但极其有礼的声音。
“在下,可以进来么?”
妧妧松了口气,给了秀儿一个眼神儿。
秀儿赶紧去开了门。
门打开,苏少琅微微颔首,抬步进来。
他很高,肩膀宽阔,仪表堂堂,这将将接触,给人的感觉也很谦和有礼,身上虽没有裴绍那股顽固的高官之态,但仿若也有着几分不羁之感。
虽然,他现在还算不上什么太大的官儿,但也谁人都知,他前途无量。
妧妧起身,微微一福,开门见山。
“民女知道大人还有事,是百忙之中抽空听民女说几句话,民女亦是也不愿与一陌生男子这般说话太久。所以民女便长话短说,也请大人肝胆相照,莫要藏掖。”
“小姐请讲。”
苏少琅微微抬手请让。
妧妧知道,他既是来了,便是很想听那长命锁之事。
俩人谁也没坐,屋中呈现三人皆是起身之态。
没有人咄咄相逼,也没有人摆姿态,但就是给人一种急迫的感觉。
妧妧点头,继而开口说了。
为表诚意,她自是先说了她这边的情况。
“实不相瞒,民女之所以找上大人,是因为大人身上的那枚长命锁。”
“民女的一位友人,在礼部跑腿,前些日子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大人身上的这枚锁,说与了民女听。”
“大人也看到了,不止大人有,民女也有一枚锁。”
“与大人身上的那枚如出一辙,几近是一模一样。”
“不错,民女亦是姓苏,叠字妧妧。”
“父亲本是个礼部正八品司务,家中还有一位七岁的弟弟,名叫少煊,此长命锁,家弟身上也有一块几近一模样的,不仅我姐弟二人,民女的兄长,也有。但……十六年前,民女尚在襁褓之中,六岁的兄长被人拐走了……”
“听人说大人有这枚长命锁后,实则大约十日前,民女便打听到了大人的去向,在马车之中特意来看过大人一眼。”
“大人,竟是和家弟眉眼间有三分相似……”
“长命锁一样,姓名一样,加之相貌……”
“民女要说什么,大人是懂的,对么?”
“所以,今日,请大人过来,民女是想唐突冒昧的问大人一句,大人祖籍何方?父母又在何处?可否告诉民女,您是不是民女那年幼被拐的兄长?”
她语声始终娇娇软软的,话说到这里时,忍着忍着,声音还是哽咽了,美目当中涌起了一汪泪。
苏少琅一见,不管平时如何冷颜,此时一个大男人看到小女孩儿落泪,很慌。
“你,可还好……?”
妧妧没控制住,觉得自己失态了。
秀儿为她递来帕子,“小姐……”
妧妧接过,摇了摇头,“我没事。”
这般,又很快收拾了情绪,没等那男人回答,她又道:“民女并非见大人高中为官,便妄想高攀,只是父母很多年才从哥哥丢失之事的阴霾中恢复过来,且,今年科举舞弊一事,家父含冤入狱,还不知何时方才能获救……是以民女方才……”
她提及父亲,无疑声音再度哽咽。
“姑娘……”
“小姐……”
妧妧背过身去,用帕子擦了擦泪,再度转回来时,对上了那礼部侍郎的目光。
他和刚进来时神情显然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