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妧没跟着她骂,甚至丫鬟说,她也是时而听,时而不听,眼睛一直在留意着路边的告示。
当日秋后问斩之时,大理寺是出了告示的。
如今还有三日,不斩了,是不是也会有告示?
她不甚清楚,不知道,只是猜测。
但结果自是没找到。
虽不能说明什么,但免不了不放心。
然眼下除了等,却是也没旁的法子了。
这般心中正想着,但听身旁的丫鬟骂着骂着,突然就不骂了,而是着急忙慌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小姐……”
妧妧不明所以,转过头,继而循着她的视线朝着道路之上相望,一辆熟悉的马车飞驰而去。
是那大理寺卿的……
接着的三天,妧妧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度日如年,又什么是如坐针毡。
越到最后的日子越难熬。
一家人常常相互安慰,但让别人宽心时都振振有词,到了自己便全然不同。
问斩前一夜,妧妧一宿没睡。
第二日,她与母亲并未去法场,秀儿与赵嬷嬷一起去了。
如若是好结果,皆大欢喜,但若是坏的,她母女二人定是谁也受不了。
妧妧扶着母亲,在屋中来来回回地踱步,终是临近正午之时,小丫鬟秀儿气喘吁吁地先跑回来。
不必说话,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脸上的兴奋证明着一切。
“夫人……小姐……没有老爷,没有老爷,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至此,妧妧同母亲,嬷嬷,丫鬟,终于彻底松了气,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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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关心大理寺犯人今日问斩之事的还有一人,便是那宁文彦。
只是心境不同,苏家人在惦记,在心急如焚,渴望的都是好消息,但宁文彦自然不是。
他只不过是在等那苏家老爷死了的结果,等那小姑娘认命。
她爹早一天死,他就能早一天得到她。
然结果出乎意料,宁文彦万万没想到。
小厮道着:“是真的少爷,行刑的人中真的没有那苏家老爷,小的打听的清清楚楚,当真没有!但是为什么,便不知道了。”
宁文彦蹙了眉头。
“怎么可能呢?”
小厮接话,“是,小的也觉得这断不可能,会不会是人早死牢里了?”
宁文彦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厮点头,“小的再去打听打听。”
宁文彦:“不必了。”
没那个必要,那老爷子多半是提前病死了。
总归无论是什么原因,怎么回事,苏家也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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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三天。
本是时至深秋,天儿一天天变冷,人都不爱出屋了,但苏家仿佛迎来了春天一般。
一个多月未能下来床的苏夫人,这日穿了厚衣在嬷嬷的搀扶下也出了门,在院子中走了走。
她四十多岁的年纪,脸色苍白憔悴,虽到了中年,又带着病容,但不难看出是个美人。
赵嬷嬷扶着她慢慢地走着。
小儿子苏少煊只有六岁,很是懂事,手中拿着个小垫子,什么时候母亲走累了,他便把垫子放下,让她坐下休息。
屋前的木芙蓉开了,艳似菡萏,陈香扑鼻,远远地便能闻得到,令人神清气爽,瞧着也很是赏心悦目。
妧妧与秀儿过来的时候,母亲三人正在赏着花,笑着说话。
眼下虽然爹爹人还在狱中,但姑且保住了命,对于面临过死亡的人来说,这结果,已经让她们极为满足了。
待案子翻了,爹爹被释放出来,她们一家人也就团聚了。
瞧见她过来,母亲姜氏朝她招了招手,眼中满是慈爱与怜惜。
“娘今日瞧着气色好多了呢。”
姜氏点头,笑着,“娘自己也觉得轻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