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陈州粥也是可以跟着谢谨歌一起去的,但是由于张教授已经回来的缘故,陈州粥也就没有了一个合理的理由跟在谢谨歌的身边。
来海洋生物馆参观的人很多,谢谨歌和苏野走的是员工专用的内部通道。谢谨歌原本以为会在这里看到那条叫霖伽的人鱼,结果一直到下午出海洋馆都未曾见到。
想来这其中定然有他身边这条人鱼的原因。
对于苏野背地里的一些小行为,谢谨歌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某方面来说,这也算是谢谨歌对苏野的一种变相的放任。
毕竟苏野跟在他身边,也确实给他省去了一些麻烦。
谢谨歌的性格虽然淡漠,却并不是非常迟钝的那种,不管是陈州粥,还是其他某些学生,所表现出来的一些行为和眼神,他自然知道这背后所代表的含义,有苏野在的话,他更不用去顾虑。
有了谢谨歌的放任,苏野表现得也就更加的肆无忌惮,若不是谢谨歌没有什么回应的表示,就冲苏野这就跟狼狗护食的模样,差点就让人以为他们是一对密不可分的热恋情侣。
这一天早晨,太阳的光晕才刚刚从云层里穿透下来,谢谨歌就发动着车子准备如以往每个周末那样去往孤儿院。
但他的车子才刚开出别墅的大门,就碰到了站在一米远的树下似乎正在等他的苏野。
棕榈树开出了浅黄色的花,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漫洒到了苏野的身上。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身上那股锋芒毕露的锐气已经能够完美的收敛,沉稳下来的苏野多了一种不动声色的冷肃。
光晕将他棱角分明的俊脸柔和了些许,在看到谢谨歌之后,他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笑容,脸颊处的酒窝瞬间冲淡了他身上的那种压迫感,反而多了一种热切朝气的阳光。
他抬起手,冲着谢谨歌招了招手,然后小跑到谢谨歌那半拉下来的车窗旁。
哥哥,你就带我去一次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吧。苏野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执着和真挚,每个星期他都会让谢谨歌带他去,即便每一次得来的结果都是无视,但他依旧乐此不疲的尝试: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更了解你一点。
谢谨歌闻言,漆黑的眼瞳深深地凝了苏野几秒,在看到苏野的眼眸深处那始终不移的坚定后,他微微动了动唇:上车。
尽管只有两个字,却让苏野的眼睛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他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几步跑到副驾驶那边打开了车门,苏野干脆利落的坐了进去,动作快得就就像是仿佛他只要再慢一秒,谢谨歌就会反悔一样。
孤儿院距离谢谨歌的别墅并不非常远,不堵车的话也就几十分钟的车程。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孤儿院内的小朋友都没有在上课,看到谢谨歌的车子开进来之后,一些小朋友就直接跑了出来。
谢谨哥哥,你来了!雀斑小男孩在谢谨歌停好车走出来后,第一个抬起手欢快的打招呼。
另一个留着齐刘海的小女孩也紧跟着喊了一声谢谨哥哥。
谢谨歌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原本冷冽的眼神在看到这些小朋友之后,也以眼可见的柔和了下来。
他将车门关上,然后又想了后备箱。
而就在苏野也跟着下车走向后备箱的时候,站在最前面的雀斑小男孩惊讶的叫了一声,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指着苏野道:美人鱼!
谢谨歌提水果袋子的手微微一顿,苏野挑了挑眉,正要说话,小雀斑男孩就又继续说道:谢谨哥哥,这个帅帅的大哥哥跟你画的那副美人鱼长得一模一样!
画?苏野眼神微动,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袋子走到小雀斑男孩的身边,蹲下身问道:小朋友,是什么画?能给哥哥看一下吗?
小雀斑男孩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谢谨歌,见谢谨歌没有任何表态,小男孩轻轻摇了摇头。
苏野见状,从袋子里拿出了一艘潜艇模型,试图用这个小玩具来诱惑面前这个小男孩:你只要带哥哥去看看那副画,哥哥就把这个小玩具送给你。还好他想着要来孤儿院,所以特意准备了一些小玩具。
看着苏野手里的潜艇模型,小男孩有些犹豫了,但依旧是摇头。
于是苏野又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迪迦奥特曼,那这个呢?想不想要,哥哥就只是想去看看那副画,想看看你们的谢谨哥哥画得那副和我的外貌一样的人鱼。
但是......小雀斑男孩有些心动了,武器小模型和奥特曼手办,对于一个小男孩来说,无疑是很大的诱惑,然而即便是这样,小雀斑男孩却依旧没有松口,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谢谨歌。
谢谨歌放轻了语气:画既然送给了你,你自然有决定的权利。
小雀斑男孩一听,顿时心头一乐,谢谨哥哥你真好,他说完之后,就拉着苏野的手,那大哥哥你现在跟着我去看吧,然后我就可以和小伙伴们一起玩玩具了。
这边,苏野跟着小雀斑男孩走后,谢谨歌将带来的一些水果牛奶交给了孤儿院的护工,然后也带着其他孩子进去了房间里。
他今天依旧是打算教这些小朋友画画。
他一般都会先画一副比较简易的简笔画,然后在这些小朋友按照他的简笔画来学着画的时候,再画出一副细化后的绘画。
他今日画的是一条在大海里航行的帆船,画面里,阳光明媚而灿烂,浮云飘动,澄澈蔚蓝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海豚从水中飞跃而出,翻出的浪花莹润透亮。
谢谨歌画得很认真,每一笔都非常的细致。
在他的笔尖之下,白色的画纸变成了一副美丽的自然风景,而此刻,他也成为了融进了苏野心坎里的风景。
在看到那副人鱼画的时候,苏野是震惊的,叫小乐的雀斑男孩告诉了谢谨歌画这幅画的时间。那个时候,距离谢谨歌坐直升机离开并没有过去多久。
震惊,喜悦,窃喜,庆幸等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苏野的心里,原来在很早以前,他就给谢谨歌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
他惦记着这个人类,而这个人类也牢牢的将他记在了心底。
无论谢谨歌这深刻记忆的初衷是什么,是因为生气或者是愤怒,还是因为作为海洋生物学研究员的一种职业病,对于苏野来说,都不重要了,因为仅仅只是深深地记住,就是对这场刻骨铭心的相遇、最好的诠释。
看着正在跟小朋友讲解的谢谨歌,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照在他侧脸的轮廓上,浅暖色的太阳光晕中,他的眉宇之间依旧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却也多了几分别样朦胧的美感。
如同冰雪初消融。
苏野想到方才在看完画之后,遇到那位退休的老院长时,对方在他的不断询问之下所说得关于谢谨歌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谢谨歌是老院长从海边捡来的。
冥冥之中,苏野觉得这或许就是人类所说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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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谨歌不知道苏野这个过于恋爱脑的人鱼又脑补了一些什么,离开孤儿院之后,苏野就一直盯着他,露出一副有些傻气的笑容。
当天夜晚。
谢谨歌正在书房里看书,想到白天苏野那一副非常傻憨的表情,不禁拿出了那本笔记,在人鱼性格分析那一栏,又添上了几个字恋爱脑程度S级。
写完这几个字后,谢谨歌一页页往前翻看,他翻阅的是以往的笔记,也是在翻阅这些日子里来关于苏野的全部回忆。
书柜里还放置着装着苏野鳞片的盒子,关于那片鱼鳞,谢谨歌曾问过苏野这是他身上哪里的鳞片,但得来的却是苏野有些心虚的眼神闪躲。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谢谨歌对于苏野的性格也算是了解了个□□。
苏野不会对他撒谎,对于他问得一些问题,他要么会回答,要么就会选择不说,而如果是后者的话,这个问题最后就只能是他慢慢套出来。
总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