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说说盘子,就是我们转场的时候从沙漠中捡回来的那条瘦的可怜的瘦狗。
盘子的名字是我们炊爷老大的起的,原因就是盘子估计是在沙漠中饿出了毛病了,每次端给盘子的那点子剩饭剩菜,盘子都是狼吞虎咽的吃个精光,而且还要伸出长长的舌头把盘子添的干干净净。
所以炊爷老大就给起了盘子这么个名字,而兄弟们也就都认同了这个名字。
盘子和麦子兄弟之间的关系最好。
我也不知道是麦子兄弟是不是天生的有着一种亲和力,平时兄弟们喜欢和麦子兄弟忽悠几句解闷也就罢了,连我们豢养着的那些个军犬、平时除了军犬训导员那是谁也不能接近的,惟独就是见了麦子兄弟不吠不咬。只是吐着红红的长舌头凑到麦子兄弟的身边,一张张平时看着都糁人的狗脸上渗出来的无错小说都是一片温顺的光芒。
至于盘子,那就几乎是天天跟着麦子兄弟窜进窜出,几乎就是形影不离。
而且盘子懂事。
平时麦子兄弟操练的时候,盘子就找个背静的地方远远的趴着,远远看着麦子兄弟操练。只要是等着休息的哨声一响,盘子就一溜小跑的窜到麦子兄弟身边,或是撒欢或是安静地陪着麦子兄弟玩耍……
我们一帮子兄弟都开玩笑说,麦子兄弟和盘子闹不好上辈子还真是兄弟,只是这辈子盘子误投了个狗胎罢了。
盘子招人喜欢,兄弟们看着盘子瘦弱也就心疼、也就时不时的给盘子弄点子好吃的补养。外出采购生活用品的兄弟们一进营房,第一件事情是销假、第二件事情就是从口袋里面掏出点子火腿肠烤肉羊骨头什么的扔给盘子。
到了后来,就连那些个训军犬的训导员也都喜欢上了乖巧的盘子。每次军犬大爷们开完饭了,训犬员们都会敲打着脸盆吆喝一声——盘子,过来收拾!
盘子就转头看看麦子兄弟,等麦子兄弟一点头,盘子就一溜小跑的窜过去,伸出舌头舔干净给军犬端饭的脸盆。
通常,那脸盆里面都会剩下足够盘子饱餐一顿的军犬口粮。
盘子,几乎就是我们那军营里面的吉祥物了。
训犬的兄弟们说了,其实盘子还真是条好狗,甚至还可能是正经牧羊犬的后代,只是不知道被什么杂种狗给串了,这才弄出来个土狗的操行。
可只要是稍加训练,说不好盘子还真能当个警犬来用用的。
可麦子兄弟不同意。
麦子兄弟说咱爷们训练的时候就够辛苦的了,寻常人也都受不住这个罪过。而那些训犬员兄弟们带着的军犬大爷们也都是经过了残酷的训练的,不少军犬都给弄伤过,那军犬的训练也不是什么狗都能受的住的!
这不就是那句老话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咱们不能眼睁睁的叫盘子去受那个罪过!
我记得麦子兄弟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的兄弟都愣怔了片刻,然后就是一通狂笑,把个盘子都给逗弄得狂吠不止。
也就是在麦子兄弟闹了这个笑话不久,我记得那是在九月的时节、我们接到了一项任务,是叫兄弟们去某个地方查看一些废弃的仓库的。
在新疆的很多地方,都会有一些废弃或是出于闲置状态的仓库,而且大多数都是那种半掩埋在地下的仓库。
一般说来,这都是当年建设兵团留下的建筑。在过去的岁月中,尤其是在边境出现紧张状况的时候,无数建设兵团的前辈们就在一些荒僻的地方修筑了这样的建筑,以备出现战争状况时作为屯兵或是储藏物资所用。
但时间的流逝中,不少这样的建筑被人遗忘了,或是在无奈之下放弃了。
于是,这些曾经付出了建设兵团前辈们无数心血、甚至是生命的建筑便成了牧羊人偶尔遮风避雨的地方或是临时的羊圈,甚至是狐兔栖息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