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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像剥开一只蜜桃那样,拂过她碍事的羽织,男人赠予女人衣服,原本就是为了这一秒。

到了此时,他反倒不笑了。

他轻轻说:

“您看,酒也能这样喝。”

如果涌入鼻腔大脑的方式也算喝酒,那他确实没有说谎。

半晌,烬又问,“安娜,你现在快乐吗?”

羽织浮动而带起的涟漪,造成了女人痛苦的根源,她小小的、无声的叫了出来,像一只被剥皮到一半的鱼忽然恢复了意识。

痛苦如此真切,又如此简单,比起母亲离世带给她的空洞与哀切,这样的痛苦是如此快乐。

“快乐。”安娜扬起温红的唇,连半张开的眼尾都带着娇媚的弧度,她几乎陶醉其中,醉眼喃喃道:

“真是,前所未有的快乐啊。”

17.

烬制造的前戏如此漫长,安娜大约觉察不出,但当他真正在酒里贯穿、占据这具日思夜想的躯体,比起身体上的契合,最使烬得意的,是精神上的满足。

总督就能理解安娜了吗?

据他的观察来看,这个结果还有待商榷。总督和安娜就像被强行挤在同一间卧室的两种物体,之所以能有肢体上的靠近,不是因为他们相互理解了,而是总督太大了。

凯多过于庞大的存在使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触碰到安娜颤动的发丝。

“安娜。”

与她截然相反,炎灾的烬热衷于思考,他不仅要思考,还要用能让人如坐针毡的视线,死死地盯住你。你不是猎物,他却是野兽,金瞳的眸底阴郁又冰冷。爱、渴望、惦念这些柔软的情绪,你几乎无法在这个以刑讯为乐的男人的神情中找到多少,他对女性天性中的柔美兴致缺缺,如果安娜真的只是被凯多一时兴起掳掠来的公主,至少在叁灾中,没人会朝她多看一眼。

“安娜。”

揭开面具摘下护目镜的烬,再一次啃咬住女人近在咫尺的小小耳垂,顺着对方些微的挣扎唇瓣来到颈间来回的摩挲低喃。即使是在他这里,安娜也小的能被完全罩住,两条腿无助的分开挂在烬肌肉虬劲的臂膀,除了后背的倚靠几乎没有第二个着力点。

如果这是一场温柔的情事,一切还都可以忍受。

可是烬的撞击实在来的太强太大了,几乎没什么技巧可言,那原本窄小细嫩的豁口被开成一只炎炎的洞,而随着他的每一次撞击,总有那么些不可控制的酒液二度惩罚她这|处|女的身体,根本不需要她费力去分泌什么。

“安娜。”

真要让人感到不悦的,差不多就对方一边打桩,嘴里还非要喋喋不休的低喃。安娜没想到烬会是这样聒噪的脾性,也根本没看出来。她如天鹅般的后仰露出脖颈脆弱的弧度,也间接逃离了男人嘴间的桎梏,胸口两团雪白不得已挺得更高,两枚朱果正随着水纹的颤动而起起伏伏。

她因快乐而发出娇弱绵软的吟哦,丝毫没有要遮掩风情的自觉,亦没有半分的羞耻之感。那对蓝宝石的莹滑润泽的双眼由于快乐半开成惑人的弧度。

烬想,这着实与公主毫无联系。

贵族的端庄,道德中的羞耻,这些寻常人都会有的东西,安娜几乎统统没有。她因为莫名的理由而抛弃人世的枷锁,就像此刻两人紧密的贴合,她也会扭动着主动变换姿势。

有那么一瞬间,烬以为她会从这起情动中获得快乐。要是安娜知道他这样想,即使大脑已然迟钝麻木也会绽给他一个慢慢的笑,像夏季潮湿的梅雨一样闷热而惑人——男人为什么总有这样的错觉?会认为这一进一出的机械运动真的能将女人送入天堂?她被侵入、被钉死,由腿间的缝隙裂成一个彻底的对称,谁会在撕裂中得到快感呢?

安娜向后仰使整个头颅没入水面,从而感受窒息的快感时,烬终于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他陡然睁大双眼,金色的兽瞳却缩紧成一条尖锐的线,烬承认,他对女人的好奇在将她抛入酒池中时就已经消失大半了,安娜的快乐如此浅薄,然而这实在无可厚非,只要停止思考就能带来的快乐,他曾以为很简单,安娜用自己找乐子的方式告诉他,他想错了。

浸没在水中的安娜蜷曲金发四散飘逸,睫毛微微颤动,那对紧阖着的、温温如春日的眼眸如果打开,里面会有了不得的光景——她甚至还在后仰的时候,臀部轻轻上抬方便他。

除却被抛在半空时她回望的一眼,安娜根本就没将他放进眼底,她的快乐来自酒精侵入毛孔而带起的毛蛰蛰的痛苦,每一根骨头的精髓都在随水流的晃动而微微颤抖,甚至在适应了那麻酥酥的痛苦之后,她还要想办法给自己的快乐进一步延伸。

她是如此擅长获取快乐!正如如此擅长的挫败他!

烬想,安娜真有意思。

继续干下去已然没有意义,尤其在那纤薄的肺已然承受不住更多的水压时,烬饶有意趣地看着安娜逐渐蹙紧的眉,那难以揣摩的唇瓣一旦张开,死亡便迫在眉睫。

烬不知道安娜与凯多究竟如何相互理解,但对于凯多将人掳掠过来的理由大概也能猜知一二,正因为猜到了些,他越发想不明白,这个被寄予了打破凯多无趣世界的期望的女人,究竟应当怎样做。

安娜不会死在这里,死在一个她甚至没费心记过长相的男人的腿弯。她只是最后感受了一下死亡所带给她的压迫与快乐,在器官能承受的最后一秒,倏忽之间仰了回来。

动作间扬起的水珠溅在烬深深凝视的思索的脸上。安娜随手用手捋了把稠密贴耳的金发,幼猫般的蓝瞳便显露出来。来历不明的公主殿下,下半身还与男人保持紧密相接的姿势,薄情寡恩的嘴脸就已经显露出来,对于两人并不合适的体型,她几乎立刻不耐烦,用腿侧敲了敲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身体。

有那么一瞬间,烬十分想知道,假如他不准备满足这位公主的意愿,结果应当如何。

似是看出他所想,安娜微微歪头,欲望满足而带来的愉悦心情让她的眉眼都为之舒展,她的表情轻慢而懒散。

女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被泡成边角翻着白卷的豁口,一眼望去,更像是多了许多应当被男人进入的地方。

她微微而笑,说,“别去做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啊,烬。”

18.

清醒后、或者说在炎灾的帮助下垂死一番后的安娜,在百兽海贼团的地位很是尴尬。因为不隶属某个部门,中下级的海贼不清楚她的实力却隐约听说过她的传闻,传闻中她背着总督与叁灾不清不楚,暂且不提这全是槽点的绯闻到底从哪传来,安娜一边忍受着众人隐约撇过来的桃色目光,一边独自惊叹于,这样一顶绿帽猛然盖下,凯多竟然依旧不动声色稳如老狗。

搞得她现在和凯多一起喝酒都有点奇奇怪怪了。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有一天凯多带着你共同出席八岐大蛇将军举办的酒宴。

安娜根本不想去,最近这些日子她越发感到自己与百兽海贼团的关系走到了一个必须做出决断的岔路——严格意义上讲,凯多当初是趁她酒醉将人强行掳来,她对于这个海上皇帝而言,是肩负着可以摧毁凯多不败之地的重任,而仔细思考一下,凯多现在连绿帽子都带上了,她根本就是将这个任务完成的很好,试问这天下间又有几个女人能将四皇玩弄在鼓掌而依旧活蹦乱跳?这样一想,绯闻的女主立刻软了骨头,倚靠在凯多崖脊似的大腿上,觉得自己既然完美达成了凯多的任务,享受百兽海贼团的供养也就理所当然。

至于凯多从上次回来后,便再没有对她邀战的行为,安娜并没有放在心上。

正如此刻对于烬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她也从来没有放在过心上。

这个世间所发生的一切,除却已经故去的母亲,安娜原本,就从未将它们,放在过心上。

19.

凯多喝酒的姿势过于狂放,与记忆中某个格外庞大的身躯不谋而合,这电光火石间的片段过于突然,却令她陡然升起一丝熨帖而熟悉的情绪。

安娜放下使她醉意朦胧的酒杯,不经意问道,“凯多,世界上有什么能修改人记忆的果实吗?”

“是有的吧。”高大的男人即使盘坐也巍峨如同小山,有两缕酒液顺着嘴角流进他蓬乱的胡须里,凯多撇低视线打量了她一下,“问这个做什么?”

女人不紧不慢地说,“我感觉我可能莫名其妙多出段记忆。”

她接着说,“我想要那个果实。”大概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理所应当的样子,安娜想了想,又改口道,“或者去见见那个能够支配记忆的人。”

凯多却忽然愤怒地摔了酒壶,那几乎令周围人瑟瑟发抖的愤怒只是将她染着薄醉的视线,由原本斜睨洞窟粗陋的屋顶,波澜不惊地移转过来。

“吾友哟!”那一双魔眼简直能瞪出火来,凯多带着不知名的怒气,大声道,“你是指,在鬼岛竟然还有人胆敢攻击你吗?”

比起在一瞬间紧张起来的叁灾,烬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攻打夏洛特·玲玲,或许安娜并不知道,这一任的记忆果实能力者,是夏洛特·玲玲之女,夏洛特·布蕾。如果安娜真的在鬼岛受到了记忆果实能力者的攻击,百兽海贼团势必将全军出动,回应另一个海上皇帝的挑衅。

凯多的愤怒或许出自真心。

片刻静寂之后,女人近日来那浅淡又冷漠的神色忽然投以玩味的一笑,唇角娇媚地勾起。

突如其来的笑容绽开在那张有如神迹的脸上。

“真是的,凯多。”安娜说,“你想当海贼王吗,凯多?”

女人像指着货架上的糖果,一双眼如丝般斜觑过来,神情骄矜而又理所应当,仿佛只要他点点头,她便能将那海贼王的宝座双手奉上。

仅仅一句话,凯多便感觉到久违的非常孩子气的被哄逗了的快乐。

“拿酒来!”

男人吨吨吨的灌酒,安娜也并不着急问题的答案,伟大航路上连海贼王的宝座都不敢肖想的家伙比比皆是,敢的人却更多,凯多只是被安娜这种目空一切逗乐了,他隐隐感觉到随着那眸底逐渐清明后另一种邪气和混沌悄然蔓延,他忽然想到,鬼岛包括自己在内其实谁都不知道她的来历,那因为母亲去世而陷入迷惘的痛苦的蓝眼,如今只是更加淡漠而烦躁地注视着世界。

安娜真的要帮他成为海贼王吗?

不!

挚友她,一旦无法正确正视内心的话,那无处安放的熊熊燃烧的火焰……到底会绽放出何等盛大而热烈的华彩呢?

“挚友!吾之挚友啊!”大笑间凯多捏住她细白柔嫩,两指用力就能夹断的脖颈,迫使这张容颜昳丽的脸抬起。

女人干净秀丽目空一切的瞳眸近在咫尺。

面对这张,只要倾侧过来一个视线,就能驱使男人为她揽月摘星的美丽面皮,凯多连勃动的心跳都兴奋起来。

“海贼王的宝座老子自己就能拿到!在此之前,安娜……”

男人连鼻尖上的肌肤都更像顽石而不是人类的皮肉,抵在她下巴上,很快给那片柔嫩磨出红色来。

安娜深深凝视对方眸底野兽般的疯狂。

凯多大笑着说:

“仔细看着这个真实的世界吧!看着我是怎样把它搅得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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