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暖看着他逃走般的踉跄背影,虽然莫名,却也为此长长松了口气。
她半坐起身,把铺散开来的凌乱长发顺了顺,拢到胸前,内衣和薄软宽松的毛衣一并拉下,调整后的肩带总觉得有些膈应别扭。
及膝伞裙布料硬挺,此刻皱巴地像是揉成一团的纸,交错横陈的折痕密密麻麻散在她心头,只好安慰自己天色已晚,借着夜色遮挡应当不会引起路人注目。
下床时,路暖才发现自己已被吓得腿软,双手撑在床畔缓了好些时间才站起身。
而这期间,舒笑一直将自己关在浴室,悄无声息。
路暖踌躇片刻,先用手机给小白发了消息,催促他快些过来,而后挪移着虚软的脚步蹭到浴室前,隔着磨砂的窄边玻璃门轻轻敲了敲:“阿笑,你还好么?”
门内没有回音传来,她耐心地在门口等待了片刻,正待敲响第二次,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一门之隔内传来的细微响动。
路暖侧耳倾听,略显急促的低喘如浪拍岸石,淅淅沥沥淋下,间或夹杂几声从喉间挤出的闷哼,压抑不住地拖长了尾音,像是故意要让人听到。
路暖倏然后退,作为一个成年已久的健康女性,她自然立时明白舒笑在做什么,滚烫热度再次泛上脸颊,她试着用冰凉的手背压了压,尽量轻手轻脚地退离浴室门口。
尴尬地回到床边,她机械地整理好虬结成一团的被褥床单,无所适从地在床尾坐下。
发生了那种事,她不知之后该如何与舒笑相处,退意萌生。可转念想到先前的承诺,和舒笑疑似未退的体热,她实在无法一走了之。
好在小白的消息及时传来,共享的位置显示他已到达离这里较近的机场,若是车程顺利,半个小时就能抵达。
握紧手机,她像是吃了颗定心丸,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她也不必再绞尽脑汁地编纂提前离开的理由了。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被缓缓推开,舒笑一眼便瞧见了呆呆撑坐在床尾的女人。
滑轮滚动在轨道里的声音把路暖从放空中唤醒,对比她张望过来的挂怀眼神,舒笑看向她的目光要冷淡得多,黑碎刘海沾了湿气,几绺搭在额前,衬得他如玉面容愈发白皙,像是发着光。
情潮退去,在沙砾上留下冲刷过的痕迹。
发泄过后,他整个人懒洋洋的,上身依旧赤裸着,家居裤松松挂在胯上将落不落,行动间松动的抽绳荡在腿间。
他弯下薄瘦脊骨,手指勾起掉落在地的T恤,感受到路暖一瞬不瞬的注视,他一边双手撑着袖管往头顶套,一边冷声道:“你还在这里?怎么,刚刚在床上挣扎得厉害,不怕我出来又强迫你?”
路暖讪讪收回视线,不自在地抚了抚裙摆。舒笑这副生人勿近的恹恹模样,倒是与她在游乐园见到的一致,想来是已从高烧迷糊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了。
“小白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到了。”又担心这话听着像是迫不及待要摆脱包袱,便接过他的后半句话开解道:“我、我知道你发着烧,再加上刚睡醒迷糊着才会……”
她有些说不下去,顿了顿对舒笑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我没放在心上。”
却不想这些话换来舒笑一声冷笑,短促的气声喷在衣服笼罩的狭隘空间里,依旧清晰可闻。
他一把甩下T恤,倒挂在小臂处,漆黑的眼带着几分怒意扫向路暖,嘴角勾着讥讽道:“你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好像无底线似的什么都纵着我,可一言不发,转身就能走人。”
捡起的上衣再次被扔回地上,他咬紧了牙,下颚绷成一道锋利直线,步步逼近床尾。
直到两人相隔咫尺,他居高临下地直视路暖,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她发散瞳孔中的颤抖。
可这一点动摇不足以平息这些年淤塞在他心头的委屈、不忿和无解,压抑的情绪累积到峰值,他听见自己自虐般说着违心之语:“路暖,我最讨厌你的就是这点。”
他在路暖黯淡无光的惨白脸色下获得扭曲的快意,无法控制地愈发恶劣道:“就像现在这样,我什么都没说呢,你理由都帮我找好了。那我要是说,我不是刚睡醒,也没烧糊涂,我就是很久没有发泄,就是想和你上床。”
“你倒是肯么?”
平静的反问轻飘飘落下,沉重地压在路暖心头,在听到舒笑那句讨厌时,理智一度被抛掷脑后,是两厢对峙也好,是全盘托出也罢,那根横亘在他们心头的刺,鲜血淋漓也要拔。
可当她抬起低垂的头颅,看到舒笑俯视着她的双眼,那里面除了如墨酽酽的深色,什么也没有。
她再度抿紧了唇,不行,攒积在她心头的疑惑深重,在没得到答案前,她不能贸然开口。
衡量二叁,她现在确信且唯一能做的是——
路暖在瞬间做下决定,努力噙着笑对舒笑伸出手:“可以啊,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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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友们真的抱拳道歉,这日子过得真的太快了,不知不觉又断更了一个多礼拜……
让我不禁沉思——这么差的效率果然还是应该全文存稿的吧!
然而这本来不及了,只能哼哧哼哧更完,下一本再说
(最近在忙搬家啦,如果不打脸的话,下一章应该会后天更新,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