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陈竹青的手,拇指在他掌心扣动,“你说我们是不是差劲的父母?”
这次,陈竹青没安慰她,轻声应出心里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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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栋不想掺和陈竹青的事,又看不得刘毓敏不高兴,干脆跟部下换班,准备去另一个岛值守,避避风头。
出发前,梁飞燕跑进办公室,跟他提起这事。
陈竹青和向文杰关系好,停工这么久,向文杰慌得不行,以为他真出事了,求到梁国栋这里来。
梁国栋好一阵无语,他没想到陈竹青跟他家渊源这么深。
是怎么躲都躲不过去了。
只好答应下来,去隔壁审查组的临时办公室询问结果。
和陈竹青猜想的差不多。他的工程报账条目清晰、时间清楚,每一笔款项都是在医院修建工程期间用的,逐项都经过筇洲工程院的审批,又和医院这边的没有出入。审查组查过账目后,就消除陈竹青挪用公款的嫌疑,准备给他复职。
但这时候,筇洲工程院那边打来电话,说有新的举报信息。
医疗器材厂在出设备时,有个型号的设备有问题召回了,隔了一个月才寄过来。寄过来的是改良后的新型号,和账目单上的仪器不匹配。
这个跟陈竹青没关系,是医院的问题。
一方面是医院这边没有及时更新资料,一方面是当时筇洲工程院在办理樊云良离职一事,没有人发现这个漏洞。
调查组的负责人比谁都闹心,这种事一看就没问题,但该走的流程还得走。
他们去联系医疗器材厂开证明,费时间,费金钱,费人力,才会弄到现在都没法让陈竹青复职。
梁国栋听到这些,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不是为陈竹青,而是为他自己。
他和负责人又聊了几句。
那个负责人不认识陈竹青,但看过他的工程项目书,是省优质工程之一。
强者总是会让人心生敬意,他跟梁国栋提点道:“你赶紧去问问陈竹青,他是不是得罪人了。我猜那个人就在医院吧,连医疗器材的型号和账目不同都知道。谁没事注意这个啊?”
梁国栋随口应了‘好’。
等他回家,只告诉陈竹青不会有问题,很快能复工,并没有说细节,也没有把负责人的提醒告诉他。
两天后,调查组离开西珊岛,陈竹青和舒安先后恢复工作。
舒安心里高兴,跟着舒梦欣坐在钢琴前,弹了一首《小星星》,“总算雨过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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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栋以为帮完陈竹青,刘毓敏会高兴。
但她仍是唉声叹气,对着佛龛里的菩萨念经,不知在想什么。
每到绿海龟的繁殖季。
刘毓敏都会去海滩支帐篷。
梁国栋想讨好她,第一次跟着去。
两人坐在敞开的小帐篷里聊天。
身下的薄布隔着沙粒,稍稍动一下都沙沙作响。帐篷小,梁国栋身材高大,缩在里面,脖子酸得不行,又不怎么敢动,怕惊着远处的绿海龟。
刘毓敏看他憋得难受,把帐篷的拉链全拉开,“你把腿伸出去,只身子坐在里面,这样就舒服多了。”
梁国栋小声问:“会吓到它们吗?”
“那么远。没事的。”刘毓敏帮他把发麻的腿抻直,放到外面。
两人在处对象时,参加过一次野营活动。
那次活动是农大组织的,报名的全是小情侣。
也是在海滩上。
那时候梁国栋和刘毓敏躺在帐篷聊天,忽然隔壁帐篷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两人不约而同地红了脸,推说困了,就各自翻身装睡。
提起这事,刘毓敏还是脸红,“我听说那对几年前离婚了。”
梁国栋叹气,“是嘛。”
聊了一会,他把话题转回来,“我帮了陈竹青,你为什么还不高兴?”
“啊……”刘毓敏顿了下,敛起惊讶的神情。她这阵子表现这么明显,他看不出才有鬼。她不太想说这件事,低着头,两手在没鞋带的布鞋上摆弄。
梁国栋拉过她的手,反扣到膝盖上,“是因为我不够积极?”
刘毓敏点头,支支吾吾地说,“其实你帮不帮的,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他们再怎么重要,都没有你对我重要。只是你说不想帮忙,是因为这份人情不知道能不能还的时候,我觉得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至少跟我心里的梁国栋不一样了。”
“我不是说你不好。就是不一样了……”她想解释什么,越说越乱,索性闭嘴,继续低头摆弄鞋子。
梁国栋大方承认,“我能走到今天,有能力,也靠人际。我没指望在你心里完美无瑕,只是有点遗憾,我们这些年住在一个屋檐下,这样坐在一起聊天的机会却越来越少,没早点告诉你这些变化。”
“毓敏。不管我怎么变,你要相信,我对你从来没变过。”梁国栋不会说情话,也不懂浪漫,这刻却忽然弓下身子,从兜里掏出手帕,替她擦掉鞋面上的沙粒,低声喃喃,“你是干净的就好了。”
待他再抬头时,天边的云层飘过来,遮住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