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尝不知道,宁清漓的死怪不得虞瑶,当年她也并不知宁清漓身受魔火之苦。
可追忆往昔,周深晓突然发现,自己欠宁清漓的,实在太多了,多到他无法偿还,只能疏远虞瑶,仿佛才对得起自己的心。
“深晓,你明明那么爱我,又为何要故作一副讨厌我的模样?若宁清漓尚在人世,只怕她也是会心痛的。”虞瑶一边哭,一边伸手攀上周深晓的脖颈。
是啊,师妹瞧他如此颓废的模样,只怕也会伤心吧。周深晓恍惚地想。
下一刻,他感到一阵阵热气自他丹田之中升起,周深晓的眼神暗了暗,他抬头看向虞瑶,只见虞瑶面色微红,眼角挂着泪珠,正怯生生地看着他。
“深晓,我真的很想你。”
周深晓方要硬起来的一颗心,又软了下去。他长叹一声,将虞瑶大打横抱起,朝内室走去。
***
洛城的珍宝阁素来有名,宁清漓也不是第一回 来了,却是第一次跟着两位堂主从后门进入。
珍宝阁的后门在一处小巷子里,七拐八拐好几个弯儿才能绕进去。
容静和魏易行显是轻车熟路,一进门便亮出一枚特质的腰牌,那管事的瞧见了,便将一行六人迎了进去。
从后门进珍宝阁,穿过一个两进的院子,便到了一处小花厅。
花厅里有桌椅点心,小二先让众人在此稍作休息,便笑呵呵地走了。
楼三丫咬了一口点心,好奇问道:“他们怎么走了?”
容静淡然道:“青云派出售的法器,向来不是他这个层次可以盘点的,现下只怕是去叫掌事的了。”
宁清漓饶有兴致地恍然大悟:“所以师父来,是要卖法器?”
“还有符咒。”魏易行补充道。
他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的管事,大步流星得走了出来,一张肥脸挤成一团,富态极了。
他瞧着容静手里的乾坤袋,兴奋地搓着手道:“原来是容大师,不知大师今日带了些什么宝贝?”
容静还未说话,魏易行便已开口。
“管事的稍安勿躁,且先看看我这些符纸。”说着,他笑眯眯地拍了一沓符纸在桌面上。
管事的干笑一声,瞧瞧魏易行,又看看容静,似很是有几分心不甘情不愿。
容静低头不语,魏易行笑眯眯道:“无妨,若管事的为难,也不用勉强,我们出门左拐,摆个地摊卖也是一样,横竖凤舞九天这样的宝贝,只要摆出来,也不愁销路,只怕还会有价无市。”
“凤舞九天?”管事的惊讶地看向容静,“先生莫不是坑我?”
容静方要开口,魏易行则抢过了话题:“坑你干什么?以我青云派的地位,还需要骗你不成?那凤舞九天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别说我们容堂主,就是我家徒弟们,也是会的,是不是宁家丫头?”
宁宁清漓迟疑片刻,而后才慢慢点头。
凤舞九天她确实会做,但是……
然则不必等她但是,管事的已开始翻起了魏易行那沓符咒。
他看了许久,又取出算盘里噼里啪啦一阵拨弄,而后才勉为其难伸出手指,摆了一个五的手势。
这意思是这一沓符纸可值五块灵石。
灵石乃是修真界用以交换法器丹药的工具,本身可助人修炼,又十分廉价,是以渐渐成了修真界的货币。
这个价格十分公道,魏易行这一沓符纸都不过是些常规的符纸,品级也十分低,只怕都是魏易行的徒儿们画的。
然而魏易行听到这价格,只微微一笑,伸出自己袖子,绡纱织成的袖摆上,绣满针脚细腻的花纹,显是价格不菲。
管事的瞧着魏易行似笑非笑的模样,面色已是难看,见此他把手伸进魏易行的袖子里。
二人在衣衫之下不知做些什么,只瞧着魏易行好整以暇,突然用了些力气。
那掌管的顿时面色苍白,似十分急切,也跟着用力。
而后,两个人你来我往数个回合,才终于松开手。
楼三丫见二人仿佛发神经一般手拉着手,不禁小声嘀咕道:“这俩人做什么?不会是中邪了吧?”
宁清漓只得解释道:“这叫袖里乾坤,本是民间普通人做生意时,想谈价钱,却又不愿叫旁人知道,才会如此,今日倒也是第一次瞧见。”
掌管的叹了口气,瞧着魏易行,露出一丝复杂神色道:“罢了,一百块灵石,魏堂主今日的符纸我包了。”
魏易行微微一笑:“管事的大方。”
五块灵石升到一百块?
一时之间,余下众人都惊呆了。
魏易行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他打开容静的乾坤袋,将凤舞九天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只见栩栩如生的机扩通体都是红铜所制,两根机械的双翼仿若随时都要振翅高飞。
而双翼间的每一根羽毛皆是暗器,只要开动机扩,刹那间便可将一名修者打成筛子。
这样设计精巧,又精妙绝伦的法器,也只有青云派才能出产。
管事的瞧着,一脸贪婪地模样,许久才将眼睛从这凤舞九天上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