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若上一世他失去花扬后那么痛,这一世,他怎么能让花扬再历一遍。
她向来张扬肆意、随心所欲,她愿,就让她去吧。
他倒是该对她和自己都多些信心。
“嗯,”顾荇之点头,温声道:“那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要准备了。”
怀里的人却圈住他的腰,瓮声瓮气道:“那你以后少管我。”
“嗯,”顾荇之答:“得先问你的意思。”
“不许动不动就训人,我们是平等的。”
顾荇之被她气笑,点头“嗯”了一声。
“不许随便收走我的东西。”
顾荇之:“……”
“不许管我打架,不许……”
“花扬。”
“嗯?”
“睡了。”
灵隐寺位于金陵近郊,紧挨秦淮河,从南祁宫过去只需不到两个时辰。
祭祖这日,徽帝和太子率领一众皇室宗亲和重臣,由禁军护卫,浩浩荡荡地启程往郊区的灵隐山行去,不到辰时便已经到了山脚下。
为了彰显对祖先的尊敬,从山脚到寺庙的这段路不能乘车,需得步行。于是徽帝在皇后和太子的搀扶下,缓慢地往寺庙里行去。
众人拾级而上,山腰上庙宇巍峨。
待徽帝走到庙门口,门口站着的住持方丈一身袈裟、佛法庄严地对他行了一礼。
随着一声“阿弥陀佛”,山脚下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徽帝驻足回望,只见一个身着甲胄的将军从通道一侧快速跑上,俯身在吴汲耳边说了句话。吴汲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
那将军汇报完毕,便领命走了。
吴汲神色凝重地行过来,对徽帝拜道:“神威将军方才来报,说是在山脚下发现小股叛军,已交由随行禁军处理。但为保证陛下的安全,还请陛下带领宗亲大臣们速速去到庙中的佛堂歇息。臣即刻调动殿前司,定护卫陛下周全。”
“叛军?”徽帝闻言心中一凛,原本苍白的脸色浮起一丝病态的潮红,他当即掩唇咳起来,警惕地看着吴汲道:“怎么会有叛军?”
宋毓逃回了易州,故而原本要在灵隐寺布下的埋伏也就没了意义。
如今徽帝一颗心都悬在宋毓可能的反攻,倒是没有想到金陵城内竟然还有人想反他。
他的眼光冰冷且探究,一寸寸扫过面前的吴汲,对他的不信任已然到达顶峰。
好在皇室宗亲都在,他若想在太子当政后把权,必不敢贸然对徽帝不利。
所以,饶是徽帝知道当下来看,把持殿前司多年,与之最为熟悉的吴汲是守卫灵隐寺的最佳人选,他还是一把抓住了吴汲的手,缓语道:“小股叛军不足为惧,爱卿还是与朕一道,前往佛堂躲避吧。”
“嗖——”
话落,一支飞箭忽然不知从哪里射出,破开山间迷雾,朝着人群直飞而去。
原本幽静的山林,一时间喧闹乍起。
绵延不断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惊起林间簌簌飞鸟,殿前司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护驾!”
“护驾!”
惊叫声一迭赶着一迭,如起伏绵延的山峦,悠悠地传出去。
花扬将长弓往背上一挂,脸上写满兴奋,“这几个月老娘真是闲得蛋疼,终于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
她跳起来,“嗖”地抽出腰间软剑,盯着顾荇之道:“我先去,待会儿你好好压轴。”
言讫回眸,留给他一个意气风发又媚态横生的眨眼。
顾荇之:“……”
他真怀疑这女人之前对他发的那通脾气,并不是气自己不带她,而就是单纯地想做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