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看也不看严弘文,若无其事地在严弘文对面坐下。
严弘文好几次都想张开嘴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绕一个圈就咽回去,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亭子内的气氛太沉闷。
而且严弘文能明显感觉到,有梁霄在亭子里,周围明显冷了下来,周身似乎弥漫着阵阵寒气。
亭子周围一片宁静,偶尔有传来的流水声,与叽叽喳喳的悦耳鸟鸣之音。
与这片祥和不同,亭子内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戾气。
严弘文斟酌了半天,以叹气为开头,开始向梁霄诉苦。
“我这辈子活到现在,不说别的,至少从没有对任何人低过头。哪怕是严家风雨飘摇,我也一样靠自己扛过来。”
严弘文回想起一些心酸的往事,自嘲地笑了笑。
梁霄对此似乎并不感兴趣,无论严弘文说什么他都是面无表情。
“可是我偏偏对徐若瑾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只要看到她就能感觉到没来由的愧疚,一句反驳都还不上。”
严弘文也说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与梁霄说这些。
这一次梁霄没有保持沉默,突然开口让严弘文惊得合不上嘴。
“活该。”
梁霄言简意赅地给严弘文下结论。
严弘文哑口无言,目瞪口呆地看着梁霄。
梁霄淡淡地说完那两字之后,就恢复了之前惜字如金的状态。
严弘文有点不服气,“我承认我是对她不起,我也想尽办法要弥补,但她给我这个机会么?”
严弘文自认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是十分疼爱的,虽然徐若瑾并没有给他尽兄妹之情的机会。
一向遵循原则的严弘文,到了徐若瑾这里什么都变成了空话。
徐若瑾只要一瞪眼,或者有点不开心,严弘文就什么脾气都没了,只能被动地听徐若瑾训话。
若不是亲眼所见,估计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一想到这些,严弘文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他原本以为他与徐若瑾之间最大的障碍都已经消失,毕竟严景松和严夫人先后去世,他和徐若瑾也该做回正常的兄妹才对。
但偏偏事与愿违,严弘文有心,但徐若瑾却对他十分排斥,每一次见面都要闹得不欢而散。
严弘文不是瞎子,当然能看得出来,无论他做什么,徐若瑾都不会接纳他做大哥。
他打开了诉苦的话匣子,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委屈,“我只不过是想替父亲还债,尽到一个兄长应尽的责任。”
严弘文的神情认真,心里的郁闷也的确是没有别的地方排解,就连在熙云公主面前他都没怎么展示过自己的这一面。
但是严弘文说他的,梁霄却没再有任何回应。
“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不想听,我也想直接说给她听,但你也知道有多难。”说着严弘文又叹了口气。
严弘文自说自话似的纠结了半天,心情多少舒畅了些,只不过这些话他恐怕永远都没机会对徐若瑾说。
他正唉声叹气不知以后该怎么和徐若瑾相处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清脆的声响。
严弘文回神,循声看去,原来是梁霄在摆弄石桌上的棋盘。
“亭子里还有这东西?”
严弘文自然得不到什么回应,他也习惯了,淡定地坐在梁霄对面,看着面前的黑白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