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放心,等老臣好消息便是!”左相嘿嘿一笑走下了马车,对着外面轻轻挥了挥手。
登时便有不少官员迈步向前,第一个便赫然是户部侍郎这等重臣,只见他摘下了宫门口的鼓槌,狠狠地敲响了这面大鼓。
“咚咚咚咚……”一通鼓声被户部侍郎瞧得又密又急,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他高亢的嗓音:
“臣,户部侍郎胡文斌,弹劾左都督梁霄,品行不端、目无朝廷、罔顾国法之罪!其于光天化日之下挟持殴打大理寺卿夜志宇……”
户部侍郎敲响了闻登鼓,自有人急急进宫禀报。
然而,这只是开始而已。
这位户部的胡侍郎参奏梁霄的话音还没落,早有另一个官员上前接过了闻登鼓的鼓槌,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新任的工部侍郎。
前任的工部侍郎犯了贪赃枉法的大案,不久前死在了酷吏夜志宇的手里。新任的工部侍郎自是皇帝夜微言钦点,可谁料他上任还没几天,只怕是工部的大印还没攥热,居然也掺和进了这叩阙之事里。
“臣,工部侍郎费可勇,弹劾左都督梁霄,与民争利,以军马贩运私酒,为一己私欲滥用国力之罪!此外,其人枉顾国法,挟持大理寺卿夜志宇……”
工部侍郎这边又是一通闻登鼓擂起,同样是参奏梁霄,而他这边刚刚说完,又有刑部侍郎接锤而上,敲响了闻登鼓大声道:
“臣,刑部侍郎朱友建,弹劾左都督梁霄私蓄兵马,暗聚财物,心有不臣之罪!此人无视大理寺铁券,公然掳掠大理寺卿夜志宇一事,足见其狼子野心……”
大魏官制,所谓的六部尚书不过是虚职,大多不过是授给功勋老臣的一种荣誉,各部实权尽数掌握在侍郎手中,率先站出来的这三个侍郎,已经有了足够的分量。
更何况如今礼部侍郎因为触怒了夜微言被强制休沐,吏部侍郎垂垂老矣不问政事,兵部侍郎因为兵部贪污案尚在接受大理寺的调查,这三位侍郎打头炮,其实已经代表了大魏京都中整个文官体系中的一大部分人。
而事情仍然没完,三位尚书之后是鸿胪寺卿、文轩阁学士、礼明殿制卿……林林总总,来敲闻登鼓的官员竟然不下百人!
“王爷以为,这一番声势如何?”
左相并没有亲自去敲闻登鼓,这种叩阙的小把戏对于他这等朝堂宦海中沉浮了一辈子的老狐狸而言,实在是太过小儿科。
他只是站在了马车边上捻须微笑,轻轻地向夜微言说着话儿。
“不错,作为第一轮的亮相来说,很说得过去了,承蒙左相大人操劳辛苦!”夜微澜的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招牌式的笑容。
对于夜微澜而言,大年已过,接着就是开春,西北雪灾再重,道路再封锁,也抵不过这天地转暖的变化。
他很清楚夜微言作为皇帝,其实从来都没有信任过他,一直把他当作皇权的一个威胁,只要西北的道路稍有畅通,一定会逐他离开京都,这是他决不能够接受的。
费尽千辛万苦来到京都,夜微言绝不是为了结交几个朝中大臣、部署几条渠道,他的眼中,只有那个代表着大魏国最高权力的位子。
“天下唯有能者居之,夜微言?夜志宇?志大才疏,优柔寡断!无能而终日空谈之辈,如何能当此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