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跟了您一辈子,办这等事还能有什么让您不放心的?瑜郡主又是您的干女儿,更不会为此挑理,您啊,调理自己的身子就够了!其他的什么事儿也没您的身子重要不是?”
太后缓缓地点点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道:“人老啦,难免就是唠叨,这不放心那不放心,到头来反而是庸人自扰了。唉,若瑾那丫头帮哀家扛了那么多担子,哀家总是觉得亏欠了她……”
“瑜郡主心底良善,只盼着您能长命百岁,康健无比,那就是瑜郡主最大的心愿了。”
董公公这话说的有些发抖,连他都快撑不住这一副招牌的谄媚笑容了。
这些时日他不停在想,离开了太后,自己有何归宿?莫不如,就跟了太后一起去……
但这话董公公不能说,太后也不知她的心思,闭上眼睛,静静的躺着,“再容哀家想想,有些事,拖不得了,真是拖不的了……”
话语说着,太后便已经沉沉睡去,而在皇宫的另外一处宫殿内,夜微言的身边却是灯火通明。
“这个徐若瑾!居然还不肯让朕去观礼贺喜?满朝文武谁家要开个买卖,只怕是巴不得由朕亲临才是!也就徐若瑾和梁霄这两口子,才有这个心思,有这个胆子!”
夜微言放下刚刚写完字的御笔,言语中居然颇有笑骂之意。
如今已经身为为大理寺卿的六王世子夜志宇站在下首,脸色看不出一丝一毫地波动,只是冷着声音道:
“为臣者不思君恩深重,只想着赚钱开买卖,这是对皇上的不敬,当惩!”
“人家小两口这是买卖,朕要是去了,封街戒严,禁卫军清路,哪里还能让人家做生意,怕是就连那些排了个把月队的京都百姓客商们,这也是要骂朕喽!”
夜微言呵呵一笑,显然心情甚好。
夜志宇担任大理寺卿以来,很是办了几件让夜微言觉得贴心的案子,同时他也借着大理寺的职权,建立了一支专属于皇室的队伍,天子亲自赐名“锦云卫”,只接受皇帝夜微言指派,除自之外不向任何人负责。
这夜志宇自从当初六王袭宫之事后,办事便愈加狠辣,如今已是有了个酷吏之名在外,虽是越来越得夜微言的赏识,却在朝臣中越来越显得孤单了。
看着夜志宇面无表情的脸,夜微言既是满意,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你啊,不用做个孤臣,朕是信得过你的。明日灵阁开业,让京都兵马司好生留意,莫要有奸人闹出乱子来,你的锦皇卫也要参与其中,场面越大,这越是极好的练兵机会!”
“皇上交代臣的事情,臣定当办妥!”
夜志宇躬身行礼,又迟疑了一下道:“臣并无结党营私之心,故此便是要做一个孤臣,却不是做给皇上看的。”
“好好好,你的心思朕明白。你啊,要知道,很多时候君臣之间不必非得弄得那么刀光剑影。”
夜微言笑着摇了摇头,虽是仍未无奈,亦颇有赞许之意。
“臣愿做皇上手中那把刀,也只想为皇上做刀,不计其他!”夜志宇咬牙请命,也是在自我催眠……
这一天,注定很多人心里并不是那么安稳;
这一晚,也注定是搅动京都的前一夜。
虽然灵阁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酒铺子,却牵动了太多人的心思。
司徒家族的司徒男犹自在重新检查着明天的礼物,他是下了死决心要和瑜郡主府修复好关系。
佛堂中的朝霞公主这一晚却没有做佛家的功课,她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宫中内苑,静静地在想着她的瑾儿。
即便是千里之外的中林县,梁大将军亦是刚刚接到一封飞隼传书,里面尽是最近京都之中的变化,他默默地看着信,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郡主府里,徐若瑾一脚把梁霄踹下了床……
徐若瑾没好气儿地道:“明儿个是大日子,今儿晚上什么都不做,我得养精神!”
腊月二十,吉,宜求财、婚丧嫁娶、生意开张。不宜出门、远行、谋功名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