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怡顺着铁栅栏门往里走,没多远感觉地上起伏不平,有很多积水和泥浆,踩在脚上发软。
我用手电照着,这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洞壁深黑,有很多突突起起的石头。用手在上面摸了摸,手上都是湿的,非常潮。
我看看陈怡,女孩走在前面,非常小心,脸上有一种惶惶的恐惧。
这条通道走到尽头,前面出现一条岔路,是一个只能容得下一人进入的小洞口。这个洞口上,打造了人为的栅栏门,上面的栅栏铁条至少也得一个指头的粗细,真要进去,外面一旦上了锁,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出不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地方不会是地下监狱吧?
我站在后面一时犹豫,这时陈怡已经把铁门打开,见后面没有声响,回头来看我,见我站在原处没有动,有些疑惑:“聪哥,进来啊。”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用手电照照小洞的最里面,黑森森的,什么都看不着。
“我说不清楚,你进来就知道了,林,林叔叔就在里面。”她声音有点颤抖。
我抹了一下脸,有点进退两难。
陈怡像是明白了什么,走到我的身边,从冲锋衣内兜里取出一截绳子,这一头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打了个死结,然后拿起我的手,要在我手腕上缠绕绳子那一头。
“你这是干什么?”我狐疑地说。
陈怡笑了笑:“聪哥,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我用绳子把咱俩绑在一起,我就在你的身边,跑不了的,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女孩这番话说得我有些无地自容,虽然和她再次相识的时间不长,能感觉出来陈怡是个很真诚的女孩子。
我笑了笑,“看你说的,我还能不信你吗?”
陈怡不由分说在我的手腕上缠绳子,我刚想缩手,她打了我一下:“别动,是我不信你,这总行了吧。”
黑暗中我这张老脸微微有些发烫。
能感觉到女孩的手冰冷,手电光亮中能看到她的手很苍白,手指很细,一点都不丰腴。我下意识握了握她的手,她一惊看着我,没有缩回去。说实话,摸她的手我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是摸着朋友皮南山他们的手。我说道:“你的手很凉。”
陈怡赶紧把手缩回去,继续给我绑着绳子,低声说:“我小时候就有家里的大人这么说我了,说我的手很凉。受凉的女孩没人疼。我就是这么一个女孩,从小爸爸妈妈离婚,跟着爷爷奶奶,后来爷爷奶奶过世,爸爸又失踪,我一个人强撑着这些年过来,就是没人疼。”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干咳了一声。
陈怡的脸绯红,还是把我的手腕缠上。我们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这扇小铁门,进去之后,陈怡一直走在前面,我默默跟在后面。
走了没多远,忽然眼前一片开阔,出现了溶洞,洞顶钟乳石一层一层的,有的状若白云,有的像是人禽走兽,手电光亮所到,到处都是湛湛生辉,一派出尘景象。
我惊讶地看了看,说道:“难道关于这里的传说是真的?还记得刚哥说,清朝末年有人在这里超度飞升了。”
“你先别急着下结论,”陈怡说,“跟我往里来,你就知道了。”
我们顺着洞窟继续往里走,钟乳石少了,墙壁上开始出现大面积的石层沉积斑点,这些斑点五颜六色,有深红、浅蓝、橙黄等等,而且有数种颜色都是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新颜色,光怪陆离,交相辉映,看得眼睛都快晃瞎了。
走了片刻,我忽然就觉得头重脚轻,为什么呢,看这些颜色,感觉迷了心智,无法集中精力,就像是很多五颜六色的蝴蝶在眼前飞来飞去,又像是掉进深渊一般的万花筒。
我又晕又困,完全提不起精神,胃里一阵翻涌,竟然想吐。
我赶忙站住脚,扶在湿冷的洞壁上,陈怡正在往前走,手腕被挣住,回头来看,看到我这幅惨样马上回来,扶住我,“聪哥你怎么了?”
我指着地上,轻轻说坐会儿。
我靠着洞壁,满头都是渗出来的冷汗,身上开始降温,一股股寒气顺着冲锋衣钻进来,全身泛冷。我颤抖着说:“你,你没事吗?”
“没啊。”陈怡说:“我没感觉啊,就是觉得好看。”
此时此刻我不敢睁开眼,看到满洞壁的奇怪颜色就犯恶心,头晕眼花,金光乱冒。
陈怡轻声说:“我扶你往前走吧,你不用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