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广场所有的僧侣不约而同都在欢呼,声音合在一起,嗡嗡作响,震撼人心。
我把手递向达拉利目上师,上师沉默了一下,也把手递过来,我们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我一用力,他从地上踉跄的站起来。
所有的和尚又一次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达拉利目上师看着我,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目光深邃,仿佛已经知晓了一切。
他慢慢垂下头,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我双手合十还礼,“不用谢。”
话音一落,我腾空而起,原来是耶喜带着那些小和尚把我抬起来。一开始还有点不知所措,可随即感觉到身下是一只只手传递而来的力量。
我顿时踏实了,整个人躺在他们的手上,面向蓝天和阳光,光线照在身上,舒服极了。
我被和尚们抬着在广场绕圈,加措在后面喊:“等等,还有桑落上师没有救。”
众人一下就静下来。我从上面放下来,跟着加措还有耶喜,一路来到佛堂,其他的僧侣在后面跟随。
我们走进佛堂,桑落上师还躺在地上,身上蒙着被单。我走过去,把上面的被单掀开,这么一看,顿时心凉了半截。
桑落上师已经死了,身上爬满了黑色瘤子,尸体变得极其阴沉。
所有的僧侣看到这一幕,都默不作声,低下了头。
我蹲在地上,用手轻轻覆盖在上师的脸上,看到那些黑瘤开始往我的手上涌动,我默默念动秘咒,黑瘤像是极为害怕的样子,开始驱散,但是周围没有感染体,僧侣们都在站在后面很远的地方。
黑色物质无可感染,又被我驱使无所遁从,开始一点点消解,上师皮肤表面的黑瘤子慢慢没有了,露出下面苍老的脸。
最后黑色物质化成了一滴黑色的水滴,落在我的手心。
我本来可以用秘咒继续消融,心念一动,觉得这东西完全消灭也不是明智的选择。看它怎么用了,用不好是恶魔,用好了,是杀毒软件是大杀器。
我缓缓闭上眼睛,把黑色水滴融入内观,和那个黑色囊泡融合一体,它们本来就是一个东西。
黑色囊泡没有变大,而是变得更黑,更纯粹,在内观中犹如一枚黑色的太阳飘浮在那里。
改变了观念,我觉得这东西不再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它其实是面镜子,是观照自我内心的镜子。
我身后传来了诵经之声,转过头看,所有的僧侣都不约而同吟诵经文,连成一片,佛堂肃穆至极。他们在为桑落上师送行。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在寺院又住了三天,寺庙里为桑落上师举行了盛大的葬礼,老僧最后是火葬的,漫天大火中,超度往生而去。应该是转世了吧,下辈子继续弘扬佛法。
寺院下一位主持是达拉利目上师,我和耶喜把转经筒的来历说明白,转经筒在达拉利目手里,成为一个象征。
在寺院的众僧早课上,他亲自宣布,自己之后下一任上师,就是耶喜。
三天后我离开寺院,几乎所有的僧侣都出来相送,加措和耶喜把我一直送到山下,到了嘎嘎村。我们在村里又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我踏上木桥,和他们正式告别。
耶喜亲自把封村的告示拔掉,表示村子又安全了,可以继续有人迁徙来居住。
我仰望蓝天白云、层层大山的雪域高原,眼前这两个同生共死的小和尚,情绪拥堵在心中,无法述说。
最后三人洒泪而别。
我在山中磨磨蹭蹭走了一天,遇到避风的地方,就会就地打坐和内观,其他事都不管,只是在观察黑色囊泡。
它外面是深黑色的,里面中空,内观境界中还在隐隐散发着光芒,是那种黑到极致而产生的光晕。
我尝试和它接触,感觉不到任何的智能,它只是一个程序,和我的心念相连,吸收所有的负面能量。吸收的多了,会不会量变引起质变呢?最后演化成为不可想象的东西。
我出了大山,来到中转的汽车站,已经和李大民约好的时间过去了五天。
现在第一光明法已经打通了我的三身,尤其是肉身,走了那么长时间路,吃了那么少的东西,竟然没有很强烈的疲惫感。
我神采奕奕来到汽车站,看到了李大民,正坐在那里抽着烟,他看到我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反而露出邪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