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远伯府中得了温婉即将远嫁为太子妃的消息,又听说楚皇后还许以公主之礼,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艳羡与嫉妒兼而有之。
温婳自然是疯狂的嫉妒里头夹杂着幸灾乐祸的快意,还特意跑到周若素面前叫嚣。周若素懒得与她理论,她却将周若素花案上摆的两盆兰草摔了个粉碎。
老伯夫人适时出面,不仅狠狠训诫了温婳,还罚她跪进祠堂里抄写《女戒》。
这种欲盖弥彰的表面文章,周若素早就不放在心上。
昔年自己与温婉被伯夫人欺凌到只余半口气,也不见老伯夫人替自己出头。今日这一番苦肉计,不过又是想着从温婉身上算计最大的利益。
果不其然,周若素与温婉即将骨肉分离,老伯夫人没有一丝怜悯,心里想得全是借此求个什么恩典,也算府里没有白养温婉一回。
晓得如今温婉极得圣心,老伯夫人不敢公然为难这对母女。
她传了襄远伯到自己房中,晓谕他说道:“郡主乃是远嫁,圣上必会体恤。你好生哄哄周氏,叫她在郡主面前美言几句,求得圣上恩典。若能允咱们府上再多袭一世,哥儿便总算有了出路。”
襄远伯愣愣怔怔听着,脑中还是一片混乱。他昨日宿醉未醒,多年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两只眼睛肿得灯笼一般。
除了拿着祖宗余荫留下的银子宿花眠柳,这本是个没有主意、烂泥扶不上墙头的人,整日叫母亲牵着鼻子走。
瞧着儿子一脸懵懂的神情,老伯夫人恨铁不成钢。只气得拿拐棍咚咚敲着地面,却舍不得招呼到自己儿子身上,只催促道:“速去,速去。”
襄远伯依言出来,被冷风一吹,头脑清醒了许多。想想母亲的嘱托确有几分道理,便舔着脸便往周若素院里去。
周若素正在摆弄架上的山茶花,拿银剪修着杂生的旺条。
几株洁白的山茶芬芳荼蘼,雪夜琼华一般,层层神采叠锦。
见襄远伯来到,她搁了手中银剪,浅浅行了一礼,命小丫头斟茶。
襄远伯先赞了几句茶花开得好看,才遮遮掩掩将来意说了一便,说到底还是想为那个不成气的长孙早早捐下功名。
一身酒气杂着不知从哪里带来的胭脂香,熏得周若素紧紧笼着双眉。她借着添茶,起身往香炉里笼了把百合香。
瞧着襄远伯满脸殷切,周若素心内鄙夷。她睫毛轻垂,眸中一片为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