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人人静享安宁,该是多少人最简单的期许。
偏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着这般的太平日子不知珍惜,总要贪心不足,惑乱天下才肯甘心。
灯光下,慕容薇一双美眸闪着璨璨春光,将盛莲子的碟子一推,悄声唤着流苏:“那帕子又不急着用,且放下针线,过来这边,告诉你件好事情。”
许久不见公主有这样的醉颜,两颊似被桃花汁染过,醇红如酒一般。那眼里透出丝丝娇羞的神情,引得流苏芳心大悸。她拿针的手一滞,缓缓停了下来,将那绣架搁起。
绣了一半的牡丹花芯里掺杂了金线,透出点点碎金般的光芒,愈加闪烁迷离。流苏垂落眼睑,纤长的睫毛遮住自己朦胧的视线。她步子轻盈,端着恬柔的笑意,纤巧地往慕容薇身边走去。
“青莲台住了那几日,可还喜欢?”慕容薇眉眼里透着春光,丹唇皓齿映着炕桌上并蒂莲花的银灯清辉,分外夺目。
“景色自然是好,亭台楼阁典雅别致不说,那一脉温泉尤其令人喜欢”,流苏斟酌着字眼,顺着慕容向的话往下说。
“天街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深宫冷寂,若是有一星半点的法子,有谁愿意做个白头宫女,老死宫内。
费着心思为将来打算,流苏不认为自己有错,内心深处反而有些嗔怪慕容薇。打小服侍她的情谊,宁肯抬举温婉与那个不相关的罗蒹葭,也不肯赏她些体面,
“悄悄说与你,我才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如今已然问父皇讨了实封,过几日生辰时父皇便会赐下。以后玉屏山和青莲台,咱们想住几日就住几日,离得苏家老宅又如此近便,总算有个照应。”
慕容薇的声音婉转柔媚,似空谷黄鹂娇啼,又带了些漫不经心的得意。吹在流苏耳边,宛如夏夜里依旧熏然的夜风,处处透着旖旎。
流苏将手按在胸口,一颗心呯呯直跳,连话也问得迟疑:“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大老远的,何苦讨要玉屏山的封邑?”
“傻子,公主出嫁都有定例,我不过早两年要了一块封地而已”,明明透着掩不住的得意,慕容薇便就欲盖弥彰,十足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跟父皇说,就是喜欢玉屏山的青山绿水,还喜欢青莲台的温泉,一定要那块地方。”
“公主是说,苏家老宅离着菊园不远的那片地?公主这一番心意,莫非不单单为着玉屏山,而是为着暮寒少爷?”流苏将信将疑,趁着眼前再无旁人,越发想要刨根问底。
“明知故问的丫头,偏要叫人家亲口说出来你才肯罢休。”慕容薇的帕子不轻不重甩在流苏肩上,一张脸上有微醺的暖意,似是染了宿醉。
银灯的光辉渲染了慕容薇水样的的眸子,醇红的小脸越发丰神妩媚,带着颐气指使的神情里更添了些羞涩的成份:“不过是早了两年,又不是什么大事。若有旁人向你打探,你只说咱们这次玩得有趣,我偏就喜欢那里的温泉,可别提什么苏家什么老宅的字眼,凭白落了别人口舌,赔上我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