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行至尚宫局,去往日的旧识那里喝了杯茶,便听见了宫人的私语,又瞧见了司针局设计的纹样,言不由衷地赞了几句漂亮,心里很是发了一会儿楞。
一样的出身,不同的命运。那旧识怕触动辛侧妃的心结,心下好生歉疚,辛侧妃却淡淡笑道:“年深日久,我早已认命。”
起身告辞,进了长春宫,辛侧妃笑语如嫣问了孟昭仪的安好,又放下自己打理的人参、阿胶等物,嘱她按时服用。
见孟昭仪右手时常浅浅抚在小腹上不舍得挪动,满眼的幸福感湓出,辛侧妃只觉得扎眼,却笑得温柔:“可以察觉胎动了么?”
孟昭仪含羞点头,牵了辛侧妃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姐姐试试,他在动呢。”
娇阳点点,洒落在孟昭仪圆月一般的面庞上,那样圣洁而坦然,全是为人母者的光辉,戳得辛侧妃一颗心千疮百孔。
心里涩如黄连,辛侧妃依旧收敛了情绪言笑晏晏,促狭地偏头行礼,伸出手来:“还未恭贺淑妃娘娘大喜,赏赐拿来。”
孟昭仪上光华愈盛,眉眼间的璀璨盖过灿灿的暖阳,低低挽住了辛侧妃的臂膊,笑得幸福而内敛:“姐姐原该知道,份位不份位的,妹妹并不在意。如今有了他,妹妹这一生便足矣。”
孟昭仪这些日子开了胃口,却依旧偏爱吃酸。面前放了青瓷蓝花的小罐,敞开着口露出新腌制的青梅子,辛侧妃瞧着便泛酸水,孟昭仪却仔细地拈起一枚含在口中,露出陶醉的神情。
怕辛侧妃取笑,孟昭仪先含羞说道:“不瞒妹妹,如今依旧好这一口,皇后娘娘听说,吩咐人又才制了一罐,昨日刚刚送来。姐姐也尝一枚试试,青梅子酸中带甜,十分可口。”
辛侧妃不便拂她的意,也挂着笑脸捡起一枚放进口中,却觉得那青梅仿佛被酒浸过,明明一股酸涩难当的味道,实在无法消受。
勉强咽了下去,辛侧妃苦笑道:“嫔妾与昭仪娘娘的胃口不太一样,这个味道便如陈醋兑酒,哪里有一星半点的可口?”
连连喝了几口茶水,又含了一颗蜜饯,辛侧妃才把口中那股子酸涩的味道咽下去。心里的酸涩却翻江倒海,再也按捺不住。
孟昭仪纵然殷勤热情,辛侧妃也不敢再坐下去。只怕不经意间,心里的酸涩便染上眉眼,一股子的酸涩流淌,不留神便会落进孟昭仪眼中。
辛侧妃匆匆告辞,只推说府中还有些事,嘱托孟昭仪好生将息,便立起了身子。孟昭仪不舍旧日姐妹,赶紧起身相送,小心地以手扶着自己添了臃肿的腰身,身旁两位宫人连忙上前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