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着娇嫩的蜀丝宫裙,还有宫灯朦胧的昏黄,流苏雪白的耳垂越发圆润如豆。两粒小小的蜜蜡耳坠以银丝穿就,随着她的低头荡来荡去。
苏暮寒温柔含笑,不觉伸手轻轻一捻,竟似被电流击过,引得流苏阵阵战栗。
夜漏更残,被苏暮寒拈指抚过的地方红成一片烟霞,耳边依旧有他低低地调笑声:“若与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你叠被铺床?”
那是西厢记里的句子。虽是禁书,却又被排成了热热闹闹的戏文,正正经经唱过堂会。大约世人眼里,才子佳人本就是一段佳话,却无关香艳与否。
流苏偷偷瞧过戏本,喜欢那些唱词的绝美,夜间走困时亦曾拿它安眠。只是,拿公主比做崔莺莺,她却不甘心只做个跑腿牵线的红娘。
想到这里,流苏眼圈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她忍住满心的不甘,推开苏暮寒的手,身子也便得有些僵硬:“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当暮寒少爷如此调笑。”
苏暮寒依旧没有收回手,却顺势拿食指点上她的檀口,姿势更加暧昧,语调也更加暗哑:“先回答我的话,阿薇寻婉姐姐做什么?”
流苏轻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想让声音与平日有什么不同,那浓重的鼻音还是出卖了她:“公主大约想下船去戏水,怕惊扰了夫人,才遣奴婢来问一问。”
“傻丫头,这便觉得不甘心么?”想是自己方才随口的一句话刺疼了她,流苏委屈又无助的神情落在苏暮寒眼中,到有些可怜巴巴的动人。眼大心大,她的谋求依旧是那样昭然若揭。
美女如画,秀色可餐。若他日君临天下,苏暮寒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后宫充盈。
他的指尖轻轻挑起流苏的下巴,摩挲了几下,又缓缓放开,将唇覆在流苏耳边呢喃了几句,便先迈动了步子。
含着杜若香气的衣袖拂过流苏的发丝,又似是萦绕在她身边经久不散。流苏呆了片刻,才急急跟上苏暮寒的脚步。
“来日方长”,方才暮寒少爷托起自己的下巴,唇角轻轻抚过自己的耳边,是说了这四个字吧?到似是与那日一样的口气。
流苏怀疑自己听得不真切,有心再问一遍,却呢诺着问不出口来,黑夜里一双耳垂分明红得如火。
两人一前一后自插屏后头出来,往温婉的卧房走去。
温婉方才谢了妆,着了件月白色绣芙蓉的寝衣,如瀑的青丝拢在脑后,正坐在窗前有一搭无一搭地看书。闻得慕容薇相邀,疑心是祖父那里已有了消息,只碍着苏暮寒,温婉不敢表现得太过焦急。
要二人稍待,匆匆挽起散开的长发,温婉披了件雪青色散绣白菊纹的右衽夹衫出来,身后跟着一个抱着琴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