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雕琢的弥勒菩萨日日擦拭,纤尘不染。
楚朝晖追忆往事,记着丈夫的情深意重,心里感慨万千。
儿子身姿挺拔,华美清贵,面貌与丈夫酷肖,连那颗精忠报国的心思都一模一样。楚朝晖端详着儿子略显消瘦的面庞,思忖着从流苏口中得来的消息,知道这些日子儿子心上承受的压力,决定帮他一帮。
楚朝晖面露慈爱,听着儿子讲述他与父亲在扬州曾经渡过那样欢快的几日,又见儿子字里话外全是对扬州的赞叹,越发觉得登岸游扬州是个好主意。她想在这里向两个孩子表明自己的心迹,好叫儿子放心远行。
期待着两个孩子不再冷战,而是合好如初,楚朝晖唇角便露出弯弯的笑意。
温婉见楚朝晖笑得开心,便更惹她欢喜,把玩着衣带上的络子笑道:“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路行来,但听母亲与世子的描述就觉得大开眼界。不知扬州还有什么风土人情,母亲也说与我们大家听听。
楚朝晖倚着金钱攒枝的大迎枕倚在榻上,以簪子拨弄着紫铜鎏金莲纹香炉里清淡的沉水香,指上余香袅袅,一时添了欢愉。
有温婉陪在身旁凑趣,再看身旁这几个孩子由衷的喜欢。楚朝晖接了明珠的帕子拭着手,柔柔说道:“母亲所知不多,什么风土人情历史典故,不如你们自己去寻。若是喜欢,就在此地多留几日,便是端午节前回不去,咱们赶在太湖上看龙舟,比京里又是另一番景致。”
慕容薇拍手叫好,从攒盒里取了新制的杏脯咬在齿间,笑颜浅淡却又绚丽,偏头向楚朝晖说道:“姨母,听闻无锡还有处好地方,名唤拈花湾,亦是难得清悠的菩提盛境。”
那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落在楚朝晖眼中,全然是少女云英初绽的璀璨,一丝一毫与儿子吵架的不虞也不显现。
苏暮寒双手笼在袖中,紧张地听着母亲答话,只见楚朝晖伸手向慕容薇额上一点,含了淡淡的嗔怪:“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说的就是你这般的孩子气。咱们离家已经二月,难道真要乐不思蜀?”
这便是不会在太湖多做停留,龙舟赛后直接便启程回京的意思了。慕容薇嘴唇一扁,露出委屈的神情。夏家兄妹方才一力附和,听了楚朝晖的话也神色悻悻。
楚朝晖终归不舍,妥协地抚过慕容薇的鬓发,轻笑道:“离京日久,你父皇母后多有牵挂,便是钰之,也有公务在身,总不好叫他陪着游山玩水。在扬州多留两日,看过琼花与瘦西湖,再去太湖上看完了龙舟,你还有什么不趁意?”
议到游玩,儿子总是心不在焉,方才听慕容薇提到拈花湾,儿子目光中有不为人知的紧张,大约那颗心早飞往边城而去。
楚朝晖不能败慕容薇的兴致,又不愿惹儿子不喜,才想出这折中的办法,不再顺着慕容薇的性子折腾,务必赶在五月中上旬回京。
苏暮寒得了准信,知道还要在太湖耽搁,像吞了苍蝇般的难受,偏偏有劲使不上来。幸好母亲一力拒绝了什么拈花湾的提议,不然还不知道路上怎样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