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谦和刘本这一对连襟,还有牵出来的粘氏姐妹,跟在苏暮寒背后推波助澜,是巧合还是本来就是知情人?亦或这里面也有大周遗臣们埋下的暗子儿。
当日温婉言之凿凿,苏家确与正阳县令有着多年的交情,不然苏家不会有供官家太太们赏花的亭榭,那县令夫人的兰花亦不能随意摆进苏家花房暖棚。
防着流苏这朵不安分的野菊,慕容薇借着与夏兰馨对弈,挽了她的手,将唇覆在她耳边,悄无声息地说了几句话,要她转告夏钰之,着人盯住两县县令,还有这更高一级的太守。
晚间停船时,白帆碧水映着暮霭斜阳,又是南风扑面。
慕容薇与温婉倚着阑干欣赏远处的碧水共长天一色,夏兰馨便借故寻了哥哥说话,将慕容薇的话转述,提醒他苏家与官府的关系。
潜龙卫成立在即,捍卫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此间扑朔迷离,便是慕容薇不说,夏钰之也准备把江阴做为第一个彻查的地方。
夏钰之凝望水波不兴的大运河水面,深感这平静下隐藏的却是看不见的惊涛骇浪。他点点头表示明白,要妹妹转告慕容薇,他一切心里有数。
慕容薇当着太守夫人粘氏所说,大表姐曾教自己习字的话,本是一句托词。她与大表姐差了将近十岁,那时又不将陈家放在眼里,关系其实生疏得很。
那番胡搅蛮缠、借着大表姐打压粘氏的言论,不过是提醒粘氏自己维护表姐之心的坚定。
如今斜倚阑干,慕容薇以手将如瀑的青丝拢向脑后,眸光萃然若琉璃般闪烁。她与温婉仔细回想前生,这个叫刘本的究竟什么来例。
温婉幽深的眸子湛湛无垠,凝神想了半晌,摇头道:“没有印象,到是说到这于太守,我记得苏暮寒宫内有于姓昭仪,不过并不得宠,不知你不无印象?”
慕容薇喟然摇头。她当年对苏暮寒充盈的三宫六院从不在意,只因与钱瑰有些过节,钱唯真又成为苏暮寒的重臣,才记住了这位冠宠后宫的宸妃娘娘。
后来被苏暮寒禁足璨薇宫内,慕容薇有限的消息都来源于温婉,连温婉都没有印象,慕容薇自然记不起来。
温婉拿手指轻叩着楠木褪漆的阑干,却又记起一桩事来:“苏暮寒成立千禧帝国之后,当时的右丞相苏光复曾上书请求他恢复国姓为周,苏暮寒言道:天下未统,不敢辱没祖宗,自己没有改姓,却赐了一大批功臣为国姓。”
“周故本”,两人几乎同时唤出这个名字,官至大理寺上卿、又入主内阁的周故本,应该就是今日这位都察院的御史刘本。
“原来是他,怪道想不起来,却原来身上穿了件黄袍马褂”,慕容薇眸间倏然有了冷而锐的光芒,她将十指狠狠一收,似要钳住这刘本的咽喉:“西霞国运不稳,都是坏在这些奸佞小人手中。苍天有眼,我终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