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早有夏钰之的人把守,沿着码头扯起青色的帷幔,留出几人宽的道路,令一众女眷闭开旁人的视线。
几位同来的官夫人踱其自家夫君的身份,不敢贸然上前拜见,只在楚朝晖的船靠岸时远远请安,待楚朝晖一行上了岸,又命人递上拜帖。
果不其然,楚朝晖推做身体违和,并不相见,与几个女孩子一起,由行宫的总管叶嬷嬷牵引,就着帷幔遮住的道路,直接上了行宫里早就预备下的马车。
苏暮寒则与母亲不同,岂肯放过在人前露脸的机会?他先送母亲上了马车,又与到场的知府、县令等人微笑寒暄。
接了对方呈上的八色土仪,还有摆在乌木填漆盘里的仪程,苏暮寒谢了县令,命人将宫中内制的点心装了几盘做为回礼,又命随从打赏跟人,显得十分谦和有礼,喜得那知府与县令笑逐颜开。
苏暮寒向来以少年老成示人,行事有章有度,待人又亲切有礼。那知府与县令官职低下,少有机会与京中贵人来往,见苏暮寒如此的身份,又如此的体恤,心内激动不已,一路在后面相随,直将众人送往玉屏山行宫,才行礼告退。
楚朝晖是一品的安国夫人,便是回去夫家,也不能草率行事,依旧要照着礼节,显现皇家的体面。因此她选择先落脚玉屏山行宫,再择吉日捧丈夫牌位回苏家老宅。
玉屏山的皇家行宫离苏家祖宅不过二三十里的路程,楚朝晖在此下榻后,当日便有苏氏族人前来拜见,回说选了后天的吉日,如今族内一切安置停当,只待将军牌位归家。
修整了两日,楚朝晖留了夏钰之兄妹与慕容薇做伴,命肖洛辰护卫,自己便捧了丈夫牌位,带一双儿女启程回到苏家。
温婉离去时,与慕容薇目光相对,两人相视一笑,都轻轻点了点头。
春雷阵阵,一场大雨眨眼而至。落不尽的雨滴顺着屋檐砰然砸下,溅到芜廊外头墨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又仿佛开出更为璀璨和绚丽的素色花朵。
上午刚刚送走楚朝晖的车驾,下午,就在这瓢泼一般的大雨中,夏钰之接了祖父抄来的第二封朝廷邸报。
不到一月的功夫,顾晨箫没有动用康南帝赐下的兵符,只以三千宁王府铁骑破了大阮三万精兵。宁王府的马蹄踏平了大阮都城,活捉了大阮国君,一举粉碎了大阮国君与康南某些权臣私下勾结的阴谋。
康南国皇帝龙心大悦,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重重赏赐,又亲迎顾晨箫和他的府兵进京,赐下遮面金甲,给了这个儿子无限的容宠。
顾晨箫一战成名,在战场上的神勇被府兵们传得神乎其神,由此得了战神修罗的称号。一时之间,宁王殿下在康南军中威信也随之大增。
夏钰之捏着邸报久久无声,心里叹服,也暗赞了一声顾晨箫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