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彬彬有礼,代皇姐长瑞公主向楚皇后道谢,知道楚皇后选在此刻在见他,并非请他喝茶那么简单,只含笑等着楚皇后后头的话。
只听楚皇后悠悠一叹,抚摸着无名指上碧绿的翡翠戒说道:“本宫膝下,最大的女儿还未满十三,行事如孩子一般,什么时候才能有你父皇那般的福气。”
言下之意明显,女儿年幼,当前不会将女儿远嫁,来日方长,以后再做打算。
建安已经主动伸了橄榄枝,西霞自然不会放过长期交好的机会,只是如今又舍不得公主下嫁,大约还会想别的办法。
两国结亲本是大事,秦恒自然也不指望楚皇后一口答应,两下并不说破,却又心照不宣。
连着几日,宫外命妇们入宫拜年请安络绎不断,慕容薇怕累着皇祖母,大半的时间都陪在寿康宫内帮着应酬,深得皇太后欢心。
又有白嬷嬷和罗嬷嬷时时在一旁暗地里提点,各家来龙去脉、姻亲关系都理得清清楚楚,慕容薇替皇祖母打点人情往来、赏赐宫廷贵妇,处事间已隐隐带了些杀伐决断的果敢。
初五这日,汤阁老的老妻带着孙女汤伽儿前来觐见。
彼时,慕容薇刚刚服侍着皇太后吃了丸药歇下,见皇祖母阖着眼睛朦朦胧胧才有几分睡意,便示意宫人不要惊动,先将两位客人引到偏厅奉茶。
听了宫人通报,白嬷嬷怕慕容薇不知,照例说了几句:“这位汤阁老在京日久,他的老妻却是前年才从通州乡下过来。行事有些公主看不惯的地方,也是无心之失,公主不须与她一般见识,早早叫她跪安便是。”
白嬷嬷言词谨慎,提点着慕容薇,来得这位老太太久居乡下,不大知道宫中礼仪。若与她较真,追究她失仪之罪,抹了汤阁老的面子,白白叫这样的肱骨之臣寒心。
胡阁老此人,慕容薇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一位即和气又土气的老头。值得一提的便是,前世苏暮寒千禧国的朝堂里没有此人。
不在千禧朝堂上出现的西霞重臣,十有八九都是忠于慕容皇室的旧人,他的老妻来自民间,不懂宫里的规矩,更说明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人,自己又何须在这些小事上在意。
慕容薇颔首应下:“多谢白嬷嬷提点,阿薇知道了。”
过了初五,便算是过完了年,行礼问安自然不能再拖。
汤阁老的老妻进来时显得很局促,想来因着宫中规矩不能不来请安,又着实没有底气,这才磨蹭到初五,叫着自己天真烂漫的的小孙女同行,全当壮胆。
见公主殿下坐在正中,汤老夫人赶紧上来请安,她年约六十,身形壮实,迈得步子极大,因是按品着妆,衣裳与头饰华贵精细,与她的行动有些牵制,更显得不伦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