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有些想去请大少爷了,但这也不曾有甚的冲突,若是贸然请来了大少爷,怕是又不好。
且姑娘不曾示意她去,她只能提心吊胆的在外头守着,侧耳倾听着里头的动静。
云娇进了屋子,瞧见连燕茹坐在主位之上,说不出的端庄矜贵,后头站着的刘嬷嬷,也是一脸的肃然。
云娇晓得,这是给她下马威呢。
她小步走上前去,如同平日里一般低着头行了一礼:“女儿见过母亲。”
“云娇来了。”连燕茹含笑抬了抬手:“不必多礼。”
云娇便站直了身子,半垂着头不言不语,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云娇,你便不好奇母亲为何叫你来吗?”连燕茹见她不开口,只好先开了口。
“母亲请说。”云娇依旧低着头。
连燕茹打量了她两眼,无论是神色还是穿戴,确实皆是无可挑剔,便开口道:“今朝盛家那个姑娘来,我听她说,你有个铺子在西街,可有这事儿?”
这些年,她倒也有些察觉了这个九丫头不似表面瞧起来那样胆小怯懦,但也不曾放在心上,觉得不过仅此而已。
她一直认为只有在逼不得已自保之时,九丫头才会露出头角,譬如上回在徽先伯府,还是她先开口叫破了盛鹤卿的错处,后来才得以拿捏住盛家。
但在连燕茹心里头,还是觉得云娇的本性还是个老实的,偶露锋芒也不过是兔子被逼急了咬人而已。
但今朝听闻她隐瞒着有铺子的事儿那样久,她就不得不重新审度这个最小的庶女了,这怕真不是个简单的货色,以前是低估她了。
“铺子是婆奶奶临终前给我的。”云娇声音小小的,依旧是谨小慎微的模样。
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堵住了连燕茹后头想说的话。
云娇虽不曾明言,但意思却极为明确了,这铺子是外祖母临终前留给她这个外孙女傍身的,与把家不得干系,你虽是把家的主母,却也由不得你来问。
连燕茹叫她噎了一下,心下有些不悦,但面上依旧和蔼:“我想着也是,凭你同你姨娘成日里在后宅之中,也不得银两去盘铺子不是?
你不用紧张,我叫你来也不过是问问,不得旁的意思。”
“女儿并不紧张。”云娇抬眼望了她一眼,又垂目抿唇笑了笑:“母亲手里掌管着四五家铺子,个个生意都不错。
东角楼那处的正店,生意更是红火的不得了,女儿那个小小铺子,怎入得了母亲的眼。”
东角楼街市,地处帝京城东南角,是帝京城最繁华的去处之一,是铺席无数的要闹之地,人曰“终日居此,不觉抵暮”。
便是说这地方热闹的紧,待在这处不知不觉的天便黑了。
连燕茹确实在东角楼那处置办了一家酒铺,且是正店。
所谓正店,便是经过户部首肯可自行酿酒的店铺,而与正店相对者,谓之脚店,脚店便是小铺子,须得去正店或官铺趸酒,不可私自酿酒,否则便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