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爷在这处呢。”钱芳馆引了连燕茹去到榻侧。
连燕茹凑过去唤把言欢:“老爷,老爷?”
把言欢躺在榻上,醉眼朦胧的瞧着她:“你是哪个?”
“老爷,我是……”连燕茹才方要解释。
把言欢便瞧见了她身侧的钱芳馆,抬手一把拽过她:“翩跹!你别同我着气了可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你……
我不该啊……悔不当初!
我有儿有女……又是何苦来哉……真不该贪图,贪图荣华富贵……”
连燕茹气得胸口微微起伏,面上却仍要遮掩着,但脸色也已不大好看。
钱芳馆更是不知所措,真真的是想要抽回自个儿的手,奈何把言欢拽的极紧,她挣脱不开,口中小声嗫嚅道:“老爷说的这是甚的话……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翩跹,你别走!别走!你叫绍绍睬我好不好?
叫他好好同我说说话好不好……我就他这一个嫡子……他成年的都不回家,回来便对我横眉立目的……我这心头,我不好受……”
他说着说着,竟抱着钱芳馆的手哭了起来。
“老爷,老爷,你莫要这般,你是吃多了酒了。”钱芳馆瞧着他痛不欲生的模样,眼圈也不由跟着红了。
连燕茹听他说的凄苦,心中也不好受,说到底,也怪她不得个本事生个儿子。
否则,把云庭能不可一世到如今?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老爷扶回主院去?”把云庭听得心中烦躁。
起身吩咐了一句。
一众小厮都瞧着连燕茹。
“怎么?我说话不得用?”把云庭不悦。
连燕茹呵斥道:“都瞧着我做什么,不曾听到少爷的吩咐?”
“是。”众小厮应了一声,这才上前。
把言欢死死拽着钱芳馆的手腕不肯松开,小厮们费了好些力气,才将他的手扒开。
谁料才抬到门口,他张嘴又吐了一地。
折腾了好大会功夫,这才将人抬了去。
翩跹馆这头又是收拾,又是擦洗,等众人都忙得歇下来,瞧着已是下半夜了。
“姨娘,你好生歇着吧。”云娇瞧着钱姨娘脸色不好,扶着她道。
“嗯。”钱姨娘点了点头,这一番折腾下来,她着实有些体力不支。
“李嬷嬷,你也去歇着吧。”云娇伺候着钱姨娘躺下,也不曾忘了年迈的李嬷嬷。
李嬷嬷应了一声,又叮嘱了两句,这才去了。
云娇原想着去叫把云嫣来一道守岁的,又不晓得她可曾睡下了。
思虑片刻,晓得她心中定然不好受,叶姨娘被送去了庄子上,估摸着她也没得甚的守岁的心思,加之哥哥在这处,她来了也是拘束,便不曾命人去叫她来。
翌日,爆竹声声中,钱姨娘起了身。
云娇喂她吃了果子,照应着她穿上簇崭新的衣裳。
这才同把云庭一道跪下磕头:“恭喜母亲,愿母亲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每年,也只得这时,云娇会唤钱姨娘一身“母亲。”
“起来,起来。”钱姨娘满面欣慰之色,拿出昨夜便已备下的“报喜”,分发给二人:“来,报喜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