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鹏听说周佳瑶要去寺庙祈福的事情以后,勃然大怒。
现在是什么时候?
满京城的眼睛都盯着他们家呢!
三司的衙差三天五头的到府里来,追查当日之事。若不是冯氏被“惊吓”得中了风,周佳瑶那边又对外声称病了,他们哪里能这般消停?只怕早就被叫出来问话了。
到底是看在他们家爵位的面子上,没有多作为难!这要是换了别人家,当事人即便是女眷,哪儿有不露面的道理?
眼下正是要紧的时候,躲着还来不及。
自己是有爵位的在身的,只要不犯什么大错,想必一定能稳稳当当的做他的国公爷!这么些年来,他文不成,武不就的,难不成还奢望圣上封他一个王?
不过是想平安到老,将祖宗攒下来的这点家业传下去吧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云鹏才更加顺理成章的过起了安逸的生活。那些占着实缺办差的人,有什么好?看着体面?捞得到实惠?
云鹏觉得,那就是吃力不讨好!
把差事办砸了,又或是上头拿你顶缸,罢官都是轻的。严重点的,就是抄家丢命也不稀奇。
府里出的这一档子事,叫那些刚正不阿的御史们好生欢喜。最近往御前送的,参他的折子像雪片似的,都这个时候了,不想着怎么夹起尾巴做人,反倒要大张旗鼓的要出去拜佛!
拜什么佛?
段氏灰溜溜的回了郡主府,委婉的将云鹏的意思转达给了周佳瑶。
进府这么长时间,段氏这是头一次跟云鹏打交道。
平时远远的看着,倒没觉得国公爷有什么怕人的。
如今切身感受了一回,才明白了什么叫官威。
到现在,段氏依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嗖嗖的。
周佳瑶听到是这个结果,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明哲保身本来是云鹏做人的宗旨。
只是冯家人造的孽,为什么要她来背锅?
真是欺人太甚。
周佳瑶轻笑了一声,问段氏:“国公爷此刻还在前边书房?”
段氏点了点头,当下道:“您是想……”
“嗯,我去跟国公爷说说。”
“别,您可千万别去!”段氏一脸的苦大仇深,劝道:“夫人,老奴去了一遭,半条命都扔在里头了,到现在这脖子后面还发凉呢!国公爷正在气头上,您就别去了,这上香改日再去也使得。”
周佳瑶已经打定了主意,哪里是段氏劝得住的?
“既是上香祈福,讲究的就该是个心诚!你也别慌,赶紧让丫头们过来给我换衣裳梳头。”
段氏嘴里发苦,见实在劝不住,干脆就出了屋子,直接往杜嬷嬷屋里去了。
侍候杜嬷嬷的小丫头琉璃见段氏来了,当下欢喜道:“什么风把段大娘吹来了,真真是贵人,快请屋里坐。”
换了往日,段氏定要打趣琉璃几句,现在她急得火烧眉毛,哪里有这个心情?
“嬷嬷呢,我有急事。”
琉璃见段氏一脑门子的细汗,知道是有事,不敢耽搁,连忙将段氏让进屋里。
“嬷嬷,段大娘来了。”
杜嬷嬷正摆弄屋子里的盆景呢,见段氏来了,就放下了剪子。随即见段氏这般模样,心下奇怪,“出什么事了?”
“嬷嬷,您快去劝劝夫人吧!”遂把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一讲了。
大宋朝最重孝道,讲究以孝治国。
老话讲,无父无君,禽兽也!
不孝的人,一经查实,那可是要蹲大狱的。
就没听说过,谁家儿媳妇敢忤逆婆婆,公公的。
夫人这番去,怕是要出大事呢!
杜嬷嬷听了段氏的话,也坐不住了,当下跟着段氏急匆匆的往郡主去了。
等到了偏厅,却见周佳瑶已经换好了衣裳,梳好了头发,正要带着人往外走呢!
“夫人!”
“嬷嬷来了。”周佳瑶看了段氏一眼,轻叹道:“您何必来这一遭,没有段大娘说得那么邪乎。”
杜嬷嬷行礼道:“夫人,小心为上!国公爷眼下正在气头上,怕是什么道理也听不进去!世子不在家,您冒然前去,连个救场的人都没有!依老奴看,国公爷的忧虑也有几分道理,不如……”
周佳瑶伸手打断了杜嬷嬷的话,道:“我意已决,嬷嬷不必多言。况且我也不是没有把握的,您信我一回。”
杜嬷嬷见她坚持,也不好在说什么,亲自将人送出了院子。
杜嬷嬷站在二门上叹气,本意是想开解夫人,哪成想发展成了这样。
唉,这叫什么事!
周佳瑶到了前院,碰到了卫胜。
“见过大?奶奶。”
周佳瑶点了点头,“卫总管,国公爷在书房吗?这个时候过去,可否妥当?”
卫胜脸上带了一丝惊讶之色,“大?奶奶要见国公爷!”
“是,有些事情想同父亲商量。”
卫胜想了想,道:“大?奶奶前边偏厅里稍坐,小的去通禀一声。”
周佳瑶笑着点了点头,“有劳。”说完看了桃儿一眼。
桃儿早就得了吩咐,连忙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了卫胜手中。
卫胜是国公府的总管,银钱上是不缺的。他随便巧立点名目,就能捞着不少油水。
他是云鹏的心腹,只要做得不过分,哪个有胆子查他?
不过,这送到眼前的钱财,却是没有向外推的道理。
府里这位大?奶奶,嫁妆丰厚,出手大方,能交好的,还是不要得罪吧!毕竟没准以后自己还要在她手底下讨饭吃呢!
卫胜只犹豫了一下,就从善如流的将荷包塞进袖子里,微微垂头道:“大?奶奶偏厅稍坐,小的去去就来。”
周佳瑶见他识时务,心里颇为满意,转身往偏厅去了。
书房那边,云鹏得了信,知道儿媳妇要见他,心里那点没消的火气,就又窜出来了。
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会儿他倒是想听听她的说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