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骗你做什么!”云霆霄略带嘲讽的道:“这汴京城里,谁人不知云国公府的这点底细?”
周佳瑶略微思忖一下,也就明白了。
云国公当年宠妾灭妻,冷落郡主的事儿,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一位是国公,一位是郡主,两个人的身份都在这儿摆着呢!所以即便是有人看笑话,也不敢明目张胆的。
郡主即便是郡主,可她也同样是做人家妻子的。
老王爷在世的时候,一直希望家和万事兴,加上他的封地在南边,就是想管,只怕也鞭长莫及。
况且,这种夫妻之间房里的事情,要怎么管?
难怪郡主后来一直闷闷不乐,最后郁郁而终。
人的心情不好,身体自然就不好。
就算当年郡主的死,不是冯氏一手主导的,但也绝对与她脱离不了关系。
世子恨国公爷,是有道理的。
就算他没有与冯氏同谋,残害郡主,但是独宠妾室,放任冯氏做大,这也是一种罪责!
作为一个丈夫,他固然不爱郡主,但也应该给予嫡妻应有的体面和尊重。
一个不能治理好自家内院的人,又如何能治理好公务?
当年那些御史们,没少因为云鹏宠妾灭妻的事儿上折子参云鹏。
圣上对此感到厌烦至极,为了安抚平南王的怒火,没少斥责云鹏。该罚的也罚了,该骂的也骂了,可是云鹏就像是记吃不记打似的,转过头就忘了,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冯氏出身不俗,要不是她有娘家做依靠,只怕早就死了十次不止了。
也难怪这么些年,按着国公爷这个糊涂劲儿,教出一个像云霆雷这样的儿子,好像也很正常。
国公府的状况是一天不如一天,再这样下去,只怕早晚会被圣上不喜,褫夺爵位。
正因为国公府里本就有这么一本陈年乱账,所以云霆霄反倒更像是一个被国公府连累的人。人们提起云国公世子的时候,更多的人会想着他是“平南王郡主的儿子”又或者想着他是“无量真人”的徒弟。
他刚立了功,又得了圣上的赞扬,此事对他的影响,应该是不大的。
周佳瑶放下心来,心头沉甸甸的顾虑消散了不少。
二哥那边多少算是有了些消息,这边云霆雷又吃了这样大的一个亏。
真是好事成双!
也不知道冯氏,该怎么郁闷呢!
此时的冯氏不仅仅是郁闷,而是要吐血了。
她初闻儿子跟一个有夫之妇牵扯不清,还被人抓~~奸?在~~床,被绑送到顺天府时,已经被气晕过去了一回。等着国公爷出马,把被人揍成了乌眼儿鸡的儿子提回来时,她又被气晕过去了一回。
大概是因为自己晕了的缘故,又或者是这次国公爷真的被气极了的缘故。他竟然直接拿鞭子抽雷儿,直到自己醒过来,不管死活的扑上去,才住了手。
可那时,云霆雷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了。
冯氏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为救儿子,她肩膀上挨了一鞭子,只差一点,那鞭子就要抽到她脸上去了。
冯氏看着已经痛得昏睡过去的儿子,整个心脏都痛得拧成了一团。
才一日的工夫,怎么就出了这么多事?
程嬷嬷看着瞬间就苍老了几岁的冯氏,忍不住开口劝道:“夫人,您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二爷的伤已经处置好了,又用了药,相信很快就会醒的。您不如回去歇歇,也好打起精神来应付二爷的事。”
冯氏听了这话,整个人才算是精神了几分,随即眼角眉梢处,便带上了几分寒意。
雷儿的这个毛病,她一早就知晓,骂也骂过了,可是本性难改,她总不能把儿子掐死吧!
说到底,冯氏是溺爱孩子的。就算是出了事,也觉得都是别人的错,不忍心苛责自己的儿子。
现在这局面,应该怎么解?
儿子的丑闻,已经被宣扬开来,闹得很大。顺天府那边,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想要将事情推得干干净净的,只怕也不大容易。
还有就是,国公爷亲自去接的人。
虽然内外关系都打点好了,但是谁能保证不出什么岔子?
明天就是例朝的日子,恐怕有些人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那些御史的嘴,都像是刀子做的一样,被他们参上一本,雷儿可就完了。
现在得想个主意,把这事平过去。
冯氏急得团团转,眼皮也不停的跳。
要是让她知道这件事情的幕后推手,她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她生的儿子她自己清楚,雷儿平时做事十分谨慎,绝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捉~奸在床的!
怎么就那么巧?
一切都恰到好处,好像没有一丝不对劲!
越是这样,就越证明这里头有猫腻。
冯氏心里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除了世子,她不做第二人想。
至于那个周氏!
不过一个深宅妇人,也只能在后宅兴风作浪罢了!就算有计谋,还能用到在外面行走的,爷们的身上去?
周佳瑶就这样被冯氏鄙视了。
冯氏想当然的把她从幕后主指的位子上剔除了下去。
幕后主使的事儿,晚一点再查,现在重最要的事情,是如何将雷儿的问题解决掉。
得在例朝之前想出办法来,不然,一切都晚了。
她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冯氏吩咐程嬷嬷,“你去派人到二爷那守着!若是二爷醒了,一定要让人第一时间来通知我。我想静静,别让人打扰我。”
程嬷嬷是跟着冯氏的老人了,哪里还会不明白冯氏的用意。夫人向来是有才智的,这个时候,恐怕是要为二爷筹谋一番了。
程嬷嬷连忙称是,退了下去。
冯氏坐到黄花梨雕花罗汉榻上,闭着眼睛思索起来。
关于儿子出事这一段,她要好好想一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冯氏猛然睁开了眼睛,大叫一声:“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