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米拿笔把周贵和许氏两个人圈起来,心想他们死不足惜,可是杀人这种事情,太暴~力了,太血~腥了。与其让他们痛痛快快的死了,还不如让他们在死之前,脱一层皮,长长记性,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
“他们俩,送到盐湖做奴役?”送去盐湖的奴役,一般不是犯了事被判发配的囚犯,就是罪官抄家时充军的罪奴。不管是哪一种,一路上都会吃尽苦头,能活下来的,到了盐湖,会更加绝望。因为在盐湖,活着看不到希望,比死了更加痛苦。死是一种解脱,可那里没有解脱,有的只是看不到边际的痛苦。
宋氏点头,“那两个人年纪也不小了,恐怕撑不到地方,就得咽气!也罢,找两个人,稍稍盯着他们一些,也就是了。”
宋氏的意思,是要买通两个衙役,看管这两个人的同时,免不得也要给他们一些教训,却还不能让人死了。
啧啧,古代真是个万恶的黑~暗~社会,像宋氏这样的家世,想要碾压老宅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让他俩也去!”周小米又把周大河和吴氏的名字圈了起来,“以前呢,周贵和许氏最偏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周大河明明就是个混蛋,可是他们就像看不到似的,依旧把家里最好的东西给周大河!到底是亲生儿子嘛,就是不一样。”
周小米对宋氏道:“周大河和吴氏,都是极其自私的人,以前在老宅的时候,这对夫妻时时刻刻都在算计别人,在许氏面前装孝子贤孙,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夫妻得去了!这回让他们跟着周贵和许氏一起去盐湖,我倒要看看,在去盐湖做苦役的路上,他们还能不能孝顺。周贵和许氏要是看到自己宠爱的小儿子,为了一口吃的,一口喝的,对他们恶言相向的话,只怕他们会恨不能立刻死去吧?”
不是周小米恶毒,只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周贵和许氏二人,也该尝尝他们夫妻亲手种下的苦果了。
宋氏点头,“嗯不错,这个主意,倒是能帮着我宣泄一些恨意。”那种与亲儿离别三十余载的痛苦,不是谁都能想象的!宋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到今天的,要不是当初她生下的是双生子,这会儿只怕自己的骨头都烂没了吧?
“让我为难的,是周大江。”周小米叹了一口气,“整个老宅,只有他和他大女儿周大麦,对我们一家人是有善意的。我记得以前啊,家里的活干不完,都是他帮着我们干的。周大江这个人,很老实,跟我爹比起来,简直是半斤八两,不遑多让。周贵和许氏对他并不怎么好,因为他太老实,在这个家里没有存在感!不过,到底是亲生的,所以即便刘氏只生了两个丫头,日子过得还是比我们有滋味儿。”
宋氏笑眯眯的看着周小米,看她把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句句精辟,不由得暗暗点头。
“祖母,你说我该怎么办好?”
宋氏无奈的看着周小米,“这件事,祖母不是交给你来办了吗?你怎么又来问我呢!”
“因为我很迷茫啊,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周小米有气无力的趴到桌子上,“冤冤相报何时了?有时间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她毕竟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现代人,就算跟人有什么恩怨,也会用比较文明和公平的手段来解决,可是在报复老宅人这件事情上,她迷茫了。
王嬷嬷刚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宋氏伸手制止了。
这种事情,还得让她自个儿想明白才行!才十岁的孩子,你给她灌输一些强制性的大道理,只会扼制住她的性子。
宋氏现在想得很开,什么规矩,礼法,都是狗屁!她这几个晚辈都是散养的,没用规矩礼法来约束,可是个个都出挑。不像马氏两个儿子生养的那几个,狗屁不是的东西,也敢妄想染指周家嫡系的名头。
周小米郁闷了一会儿,才从桌子上爬起来,试着跟宋氏商量,“祖母,这几个人能不能不用我来处置了啊?”
“不行。”
宋氏的态度很坚决,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
周小米叹了一声,讪讪的道:“那,那我回去想想,明天早上再给您答复,行吗?”说完这话,她还十分紧张的看着宋氏,生怕她会不同意惟的。
宋氏点了点头,“明天早饭以后给我答案。”
周小米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件事儿一直像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一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晚饭都没怎么吃,她就一个人回房去了。
周瑾和林氏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丫头是怎么了。
宋氏倒是心里倒是不打鼓,可是她更怕周小米会退让,会随了她爹,犯了心软的毛病。
周小米不是随了周瑾,有心软的毛病,她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古代权势带来的冲击感!
她一直以为,自己穿过来做农女嘛,随遇而安就好!可是现实呢,似乎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她开始越来越多的接触到了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在她熟知的那个年代,即便是那些大老虎,想要敛~财,想要以权~谋~私,也是默默的,悄悄的,绞尽脑汁想各种办法,躲躲藏藏,掩饰自己的手段和目的。
但是,在这里,有些事儿,似乎变得明目张胆许多。
她若是放过周大江,祖母的心里肯定会不好受。虽然他跟那些陈年旧账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刘家几次对自己出手,就算是迁怒,也不该放过周大江一家。
周小米轻叹了一声,觉得自己就快要纠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