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来,那慈祥的声音似乎又在自己耳边响了起来。
周小米有点累,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知道,今天白天在李氏身边的时候,她在心底潜意识的思念起前世的外婆来!外婆也是早年守寡,只是那个年代世俗对女性相对于宽容得多,守寡不是什么难以启切且让人自卑的事情。前世的外婆跟今世的李氏很像,她们同样都很坚强,只是外婆没有李氏会教育孩子,她妈妈年轻的时候很叛逆,不管不顾的非常冲动。两个舅舅呢!都是胆小没主意的,从小性格上就有缺陷,外婆那个时候忙于生计,根本就是忽略了他俩身上的问题,以至于两个人都对强势的自家媳妇惟命是从,耳根子软到了极至……
周小米的脑子很乱,前世和今生的事情交替在她脑子里过,她好像看到了年幼失去双亲的自己,独自一个人抱着娃娃坐在角落里,又恍惚看到了今生的自己,小小年纪就要干许多的活计,吃不饱,穿不暖……
周小米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悄悄的隐入了发丝之中。
第二天早上,周小米发起了热,周家人都吃完晚饭了,她还没起来。
林氏有些不放心,让李嫂前去瞧瞧,还道:“头天晚上她就说累,恐怕是没休息好,你去瞧瞧,小姐要是还想睡,你就让她睡,把粥煮好放在灶上温着。”
“唉,知道了。”
李嫂在屋外敲了好几次门,都没得到回应,等李嫂进屋发现她的时候,周小米整张脸红的厉害,而且她一直都像是在做着恶梦似的,嘴里说着一些呓语梦话,却又一句也听不清楚。再一摸额头,哟,烫的吓人。
李嫂连忙小跑着去回林氏,“夫人,小姐好像发热了,额头烫的不行。”
林氏一惊,“怎么会这样?赶紧,你去作坊那边,让周安请李大夫过来一趟,给小米瞧瞧,顺便把老爷喊回来。”
“唉!”
李氏忙不迭的跑了出去,一路狂奔着往作坊去了。周大海听说闺女生病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往家跑,周安则是解下身上的围裙,撒腿往李家跑。
“怎么回事?闺女好好的,怎么发起热来了?”周大海跑到次间,气喘吁吁的问林氏。
林氏一边哄着两个小的,一边着急的道:“谁知道呢?昨天她回来的时候,只说累,吃完饭就回去歇着去了。今儿早上一直没起,我还当是她累着了,没缓过乏来,就让李嫂去瞧瞧,哪知道孩子额头滚烫。”林氏眼睛带了泪光,她把孩子往周大海手里一塞,只道:“你瞧着这两个小的,我去看看闺女。”
周大海接过老五,又连忙把爬得飞快的老六往炕里拉了拉。
闺女的身体一向很好啊,小时候的磕磕绊绊过去以后,她一直活泼的像只猴子一样!这几年别说发热了,就是打喷嚏的时候都少。
这,好好的,怎么又病了呢?
林氏推开闺女的房门,看到周小米一直说胡话,脸红得不成样子,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你说自己这个当娘的,心怎么就这么大呢!
李嫂也回来了,她倒了热水,给周小米拧了一条热帕子。
“夫人,把这个给小姐敷一敷,兴许有点用。”
“对对对。”林氏连忙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把帕子放到了周小米的额头。
不一会儿,周安回来了,跟着他一起来的,不是李大夫,是李家的二儿子李秋实。
“嫂子。”
林氏愣了一下,“哟,秋实回来了?”
都是一个村里儿住着的,平时林氏管李大夫叫叔,她与李秋实是同辈,要是论年纪,这一声嫂子她还是担得起的。
“是啊,昨天晚上回来的。嫂子,我爹年纪大了,让我过来给小米看看。”他是怕林氏介意,所以特意解释两句。
林氏不在乎这个,他们父子俩的医术都不错,谁来都一样。
“行,你赶紧给小米瞧瞧,这孩子烧糊涂了,尽说胡话呢!”
李秋实赶紧过来,打开药箱,拿出脉枕,给周小米把脉。
“怎么样?”
林氏担心自己闺女,忍不住第一时间出场询问。
“最近操劳过度,气血有些虚,再加上染了风寒,所以才会这样。嫂子不用着急,我给小米扎两针,再抓两副药吃吃,多休息几天,很快就没事了。”
林氏吃了一颗定心丸,连忙让他给周小米施针。
李秋实先是洗了手,然后又给酒给针消毒,最后才给周小米施针扎了几下。他又写了方子,交给李嫂,让她赶紧派人去抓药。
“嫂子,药是三碗水煎成一碗,吃了药,发了汗就没事了,我先走了,过两天我要是不在,就让我爹来瞧瞧。”
“哎。”林氏自然没有不依的,她把人送走后,转回身回来照顾自己闺女。
被施了针的周小米,渐渐的从梦魇中挣扎出来,沉沉的睡了过去。林氏见她不在说胡话了,总算是放了心,等周安抓药回来后,李嫂亲自去给熬药,喝了药,周小米便开始发汗,林氏再摸她的额头,终于发现她的温度降下来了,不由得喜极而泣。
周小米觉得,她睡了很长时间,全身的骨头都是麻的,眼皮沉重得像是有千斤重似的,她想睁也睁不开。而且她一开始像是置身在火炉一样,感觉自己都要被烧化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要把她燃尽的热浪才退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疲惫的睁开了眼睛。
有人惊呼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