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找到了又怎样?没凭没据的,咱们也拿他没办法呀。教导主任现在看到我就当不认识……而且那人调走后,接他岗的人早就开始工作了,听说已经有很多人排队报名,等着选拔考试了,还会给咱留着?”罗燕虹越说越委屈,嘤嘤地又啜泣起来。
心里不免有几分后悔,当初要是没听她姐的话,而是接受了教导主任儿子的追求,说不定现在就已经落户城里当工人了。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又麻烦……
“唉……”罗母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声,还是那句话,“事到如今,要不就听你爷爷的,老老实实回公社排队。”
“公社?那要排到什么年头去!”罗燕群跳脚表示不同意,“我从公爹那打听到,四年前递交申请的都还没轮到呢。你让燕虹回公社排队,接下来四年咋办?这死妮子连插秧都不会,要不然毕业这两年咱家能这么辛苦?还不少她手脚头太慢,人家七八岁的孩子都能挣四五个工分,瞧瞧她,挣四个工分那还是我在记工员那儿说尽好话……好不容易挨满两年,总算符合推荐条件了,你让她再回来重新排队?娘你脑子瓦特了?不行!必须想个办法上大学。”
早一年上大学,就意味着早一年进工厂,而她也就能早一年拿到一半工资。
“你说顶替的人已经上班了?”罗燕群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从那人身上下功夫。
罗燕虹听出她姐话里的意思,没精打采地点点头:“我回家前去看了眼,已经在上班了,身边围了老多人,瞧着都是熟人介绍去的。”
罗燕群拍了一下手:“这么着,今天还能赶上渡轮,我陪你走一趟。别人能找,咱们为啥不能找?把家里那头大白鹅拎去,再模棱两可透几句只要事成好处少不了之类的话……”
“家里就那一只鹅了……”罗母有些不舍。
罗燕群脚一跺:“娘!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干啥?燕虹早一年上大学、就早一年分配工作,一年工资你算算,能买多少只鹅了?!”
“那好吧。”
罗母性格懦弱,在家实在没什么话语权。
大女儿没出嫁前,家里的事都归她把着。出嫁后,公公提点着,真要让她做决策、下决定,说实话她还慌呢。
罗燕虹听她姐这一说,倒也来了精神,抹干眼泪问:“姐,咱们送,别人肯定也有送,你说能有把握吗?”
“没把握她一般不会收,肯收那就八|九不离十。这你姐夫说的,他和县革委的人打过交道。听我的不会错,快点,拎了东西赶紧走!娘,你往我婆家捎句话,就说燕虹学校有点事,我陪她去一趟。别的不要多说。”
罗燕群不放心地叮嘱了她娘几句,催着妹妹,急匆匆地奔往县城。
教育|局负责工农兵大学推荐的政工组组长确实已经上班了,而且就她一个在办公室里。
趁没别人,罗燕群姐妹俩遮遮掩掩地表明来意。
邱海萍以前没接触过这个岗位,不知道有这么多油水可捞,这几天收礼收得手软又忐忑。这不连轮休日都主动来加班了。
本来没熟人介绍她是不愿答应的,可看到姐妹俩提来的大白鹅,要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