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罗的视线从温麦雪的身上移开,越野车的汽油用光了,空调不再吹出热风来,车窗上的雾气散去了,他能够看到天空中的星辰闪烁,就像是无数的人眼。
眼泪,从温麦雪小巧的鼻尖上滚落了下来,她呜咽了起来,在经历了绑架时,也不会哭泣的温麦雪,这时候却哭得梨花带雨。
佩罗停下了手来,将她搂在了怀里,低声哄劝着。
“佩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在嫌弃我对么,”温麦雪哭嚷着,整个人埋在了佩罗的胸膛里。
佩罗的眼神再次看向了窗外,天上多了层云,挡住了星辰。他的心里也好像蒙上了阴影,原本许下的诺言,居然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去实现。
“你果然还是嫌弃我,”温麦雪坐了起来,胡乱穿好了衣服,她并不看向佩罗,但肩膀又瑟缩了起来。
云将星星全都遮挡住了,佩罗扶过了温麦雪的肩膀,“我答应过你的,都会做到的,明年...我...”
“那就明年的夏天,我们在巴黎结婚。”温麦雪欢快地说着,她的眼就像是天上最亮的星星。
“夏天?巴黎?”佩罗沉吟了片刻,为什么会是在夏天的巴黎,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吗?
“不可以吗?苏氏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奥尔森父子也很快就会完蛋了,”温麦雪低声问着。
“是的,是该早些做个了断了,”事情拖得越久,越不稳妥,佩罗不喜欢办事拖泥带水。
“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苏子曾?”温麦雪为了试探佩罗,提起了这个名字。
佩罗不悦地皱起了眉来,他不想在现在提起苏子曾的名字,“她的事,我有分寸。”
“如果你真的有分寸就好了,照我看来,你一直在不停地帮她,”温麦雪不知觉就用上了嫉妒的口吻。佩罗开始报仇计划的这三年来,相关的人的生活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苏氏也好,甚至是连带着的另外几大家族,也先后被牵扯了进来。唯独只有苏子曾,她就像是登上了青云梯。
从一个恶名远播的任性暴发户,到出席社交舞会,再到通过凯利女学的毕业典礼,再到拥有一份独立的事业,现在苏子曾更有心要将事业扩展到亚洲的范围,这一切,无论是运气,还是努力,都是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的。比起温麦雪苦心经营了十几二十年,才有了现在的名望,苏子曾更像是一个迅速滚大的雪球,所到之处,所有人都避让三分。而现在这个雪球,甚至已经在开始威胁温麦雪的爱情,想到了这些,温麦雪更决心,要早点摸清苏子曾在佩罗心中的地位。
“我没有在帮她,”佩罗承认,在初期时,他是有在帮助苏子曾,但是到了后期,他已经没有在帮忙,甚至可以说是使不上力了。苏子曾已经渐渐脱离了他的操控,就像是一个反扯着放风筝的人手中线的放飞了的风筝,一不小心就会脱离了他的视线。就像是上次的日本之旅,佩罗从来没和人说起过,在苏子曾连着不联系他的那一个月里,他的脾气出奇的暴躁。
“那是谁在帮她?杭一邵还是我那个没死成的姐姐?”温麦雪质问着。
佩罗转过了脸来,看着温麦雪,“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那些人都是帮着苏子曾的,而且都是不容小觑的势力,很可能会打翻你的全盘计划,”温麦雪继续说着,她看到了佩罗的脸色差了些。
“没有任何人和事可以阻挠我的计划,我或许有帮助过苏子曾,但那都是为了让她站得更高,让她在跌下来的时候,粉身碎骨,”佩罗咬牙说着,他就是这么决定的。
“佩罗,你别忘记了,是谁害得你家破人亡,你不能手软,这次,等解决了奥尔森父子的事情后,我们回到莫城,就开始下一步计划,”温麦雪凝视着佩罗,在了他的耳边反复述说着。
“我答应过你,用三年时间,就一定会在三年时间里完成所有的事,我绝不会食言,”佩罗将外套披在了温麦雪的身上,推开了车门,阿尔卑斯的雪原里,寒风和冷雪都比不上佩罗此时的语气。是的,温麦雪提醒了他,是苏家,是苏庆长造成了今时今日的局面。
或许他是对苏子曾心软过,因为她怔愣在雪地里时的迷茫,因为她在火红玫瑰下的笑靥,但这一切,都必须随着入了春后的阿尔卑斯山的雪,一起消融掉,必须消融掉。
看着眼神又怨毒起来的佩罗,温麦雪舒了口气,包括苏子曾在内,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仇恨在佩罗心目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