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曾已经不记得她是第几次冲着那个负责看守她的黑女人示好了,在手脚被捆绑,行动不方便且沟通不便的情况下,正常人的示好方法只有一种,就是笑容。笑容和哭泣一样都是无国界的。
每天,那个敦实的黑女人唯一的任务就是看守着她。苏子曾的笑容,似乎对她没有丝毫的作用。
不过又好像有些作用,因为苏子曾发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和善了些,拿给她食物时的手势也从丢改成了放。
“巴茶,”苏子曾已经好几次听到外面那伙人用这个名字来叫唤黑女人了,虽然还不清楚这是不是黑女人的名字,但苏子曾还是冒险叫了一次。
头几回时,黑女人都没有搭理她,只是狐疑地看了她几眼。
又过了几天,那群将苏子曾绑了过来的男人,在一阵哗然大笑中走了进来,绑匪里多了个熟面孔,苏子曾认得他就是那天将她接送到了酒店的司机。原来是司机刻意安排好了,将她载到了那条街上。这场绑架并不偶然,它是蓄意谋划好的。
男人们叽里呱啦地讲着,那个叫巴查的黑女人和其中的几名土著说了几句,再是看了看苏子曾,这一回,她的眼神又变化了些,苏子曾似乎从她的眼里读出了些“怜悯”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苏子曾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这伙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将她绑到了这里,已经过去了三个来月了。
那名司机摊开了手掌,嘴里说着什么,最后那伙人又走了出去。
从那天开始,苏子曾就再也没有喝到水吃过什么食物了。那个叫巴茶的女人还是守在一旁。
白天和黑夜轮换交替着,苏子曾感觉得到,饥饿和干渴在消磨她的生命力。
“巴查,”苏子曾呢喃着,她已经叫了很多次了,可是那个黑女人从来没有回答过她,或许巴查不是她的名字,难怪她不会回答自己。
夜里,室外一片安静,苏子曾靠在了墙角,动也不动。黑女人看着奄奄一息的苏子曾,脸上闪过丝不忍。
她看了看门外,那些看守的人都已经去休息了。身形看着很是笨重的巴查走起路来,却很轻巧,她小心地出了门,又轻声地走了回来。
轻轻地拍打声后,苏子曾感觉到了嘴里被人送进了些水,求生的本能让她立刻张开了嘴,将巴查送到了口中的米汁一口气喝了下去。像是浆糊一样的粘液,带着丝沙土的味道,可是苏子曾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只知道,现在她必须吃掉入口的所有食物。
“巴查,”苏子曾睁开了眼,看到了一双只有非洲土著才会拥有的眼。黑女人叹了口气,起身就想走开。
“女士,很可惜,我只能帮你这一次。”一直以来都是用当地土著语说话的巴查,今天却突然用了一口法语,虽然不算标准,但确实是法语。
像是黑夜中,看到了救命的灯火,苏子曾立刻振作了起来。她和巴查的关系已经进了一步,她必须向前再跨近一步:必须,无论如何也要留住她。周围的人都已经睡下去了,现在是最好的询问或者说是逃生的机会。
昏暗的房间里,苏子曾能朦朦胧胧地知道,这伙人突然给她停止了供应食物,是因为他们已经不需要他了。他们欢笑着,是因为他们的目的达到了,没当即弄死她,是因为他们的目的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达到。
“五天?那天司机说得是不是再过五天,他们就要...”苏子曾相信着自己的直觉,经历了一次死亡后,她知道,她的直觉能引导她找出逃脱困境的办法。
“是的,女士,你的爱人,已经答应了,在明天将会送来‘上帝之光’,”佩罗拖延了一段时间,为了这段时间,他答应除了“姆森的祝福”之外,会额外再附送上一亿法郎的现金赎金。
“上帝之光?巴查,你说得是‘姆森的祝福’?你们绑我过来,就是为了威胁...我的爱人...佩罗,你说得是佩罗吗?”苏子曾激动着,她的身体还有些虚弱,此时她几乎是跪坐在了地上,上身抬起,恳切地问着。
“我们只管他叫伯爵大人,”提起佩罗时,巴查先前的友善就消失了,她知道自己和苏子曾说得已经太多了,要不是看着这个女人频临饿死,她也不会偷拿食物过来。照着大伙的吩咐,“上帝之光”既然就要到手了,那就不需要再留着这个女人的性命了,也就不用再给她供应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