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曾听出了邓老这句话里的不同寻常。
“你的那些事,我都听说了,拍卖会的事做的很好,但那以后,你怎么就没了动静,我已经九十二岁了,只怕看不到你将来的那些出息的事了,”邓老的语气里,多了些黯淡,他这一世,是犬戎军马的一声,要做的事,站得位置,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我让您失望了,”苏子曾想着边京城时,和邓老那番近乎是煮酒论英雄式的谈话,心里一阵愧疚,那时她的豪言壮语,到了现在已经化作了已将东水了。
“事情没到了最后,切忌灰心,”邓老很是慈爱地安慰着,“我该进去了,看了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不会有事再为难到你了。”
树影婆娑,苏子曾看到了邓老的脸上也是一脸的凝重。
“我该进去了,”邓老站了起来,苏子曾发现两年不见,邓老的背看着蜷缩了不少,“我这次南巡,是想看看南边的变化的,二十几年前,这里怕还是个小渔村吧。”
“是的,”苏子曾看着脚下绿茵茵的草地,她的视线往宴会大厅的方向看去,敞开着的大厅正门处,她似乎看见了一抹米色的身影,那抹身影,很快就被闪亮的灯光吞没了。
又过了一会儿,杭一邵从里头跑了出来,嘴里嘟嚷着:“莫民奇妙,刚才我被人盘问了一番。”
“一邵,这位是...”苏子曾想介绍邓老给杭一邵认识,身旁已经空无一人,原先邓老坐着的位置,已经没了人影。地面上,是一滩被压弯后又复直起来的韧草,这一回,邓老没有留下那个灰色的坐垫。
边京城的金茂中心,还是像往日那样繁忙,银行理事长这一天,才走出第五十一层的电梯,就见了他的机要秘书急匆匆地走上前来,“理事长,是红头文件。”
银行理事长一听说是红头文件,连忙就接了过来。一边拆着文件,理事长嘴里边嘀咕着,“最近也没开什么重要会议,怎么就发了红头文件。”
对于金茂中心五十一层的三大金融巨头而言,政府是他们最坚强的后盾,而政府派来的文件有三种,一种是蓝头文件,代表的事情最小,其次是橙色文件,一般是中等事情,最重要最紧急的则是红色文件,代表需要立刻实施,刻不容缓。
“有一件事,”机要秘书压低了声音,“邓老二次南巡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银行理事长止不住抱怨了起来,南巡可是件大事,上一会邓老南巡,一下子就将z国的整个经济格局都改了过来。
“这次邓老的南巡,决定的很仓促,结束的也很匆忙,在莫城巡查结束后,邓老在继续南行时,突然感到胸口发闷,南巡被迫中止了,”机要秘书可不敢将这消息放出去,证券理事长更是再三吩咐,否则引起了股市波动就不好了。
“发闷?邓老的身体不时一向很好嘛?”银行理事长拆开了文件,看到上面只有几个字:“民营企业是经济发展的最大动力,适当放松银根。”
“这是什么意思?”银行理事长看着这句短短的批示。
机要秘书翻了个白眼,“这份文件是邓老的勤务兵的送来的,他除了留下了这份文件外,还...”秘书在银行理事长眼前虚晃了下,写了个字。
“苏?”银行理事长明白了过来,他再看看那份文件,顿时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头大,怎么又是和苏氏有关系。
银行理事长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决定,忍疼压价到五十亿,暂缓苏氏的那笔贷款,没有杭氏的担保不要紧,国家已经给苏氏做了最好的担保。“真想不通,苏氏好好的时候,不听它和政府有什么关系,这会儿一倒,居然什么各路真神假神都出来帮忙了,”银行理事长虽然是拒绝了佩罗的要求,但还是忍不住将事情推脱到了别人的身上。
“哦,这世上,还有理事长您要避讳的人不成?”听着佩罗电话里的语气,似乎并没有太过责难的意思。
“威治伯爵,这是z国的国情,您以后就会知道了,”银行理事长叹了口气。
“理事长不需要太过为难,否则就是我的不是了,”佩罗话题一换,那晚苏子曾和邓老的谈话,他都看在了眼底,既然连邓老都要出手帮忙,苏氏的事情,他是动不得了。
不过,其他人的主意,他倒是可以动一动,“我照旧出五十三亿买下苏氏的那些份额,只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想让理事长帮个忙,我想知道苏氏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有一笔资金的去向。”
连苏氏的投资经理都能查到的那笔资金,佩罗这个财务经理又怎么会不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