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罗和温麦雪给了一个很好的价格,有了那笔钱之后,言无徐就能够一辈子衣食无忧,有了那笔钱,她相信费父也不会阻拦她嫁进费家。
“所以,你还是死了的好,那样你就都不知道,都看不见了,”言无徐将那块依旧干净的毛巾丢到了地上,她的手往了输液管上摸去。
一身白衣的言无徐,却涂了满手的红色指甲,衬得她的手指惨白森然。
输液软管里,液体还在不停地滴落,就像是一个缓慢哭泣着的人。软管被扯开了,带着寒光的针管脱落了下来,殷红色的血倒流进了输液管里。
言无徐站了起来,看着还是面部表情毫无变化的苏庆长,她的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法庭上,佩罗是今天第一个出庭的。在被传唤之前,陈家春和他说了几句注意事项。佩罗是那么多个证人中,陈家春最放心的一个,不需要过多的叮嘱,他应该能够应对如流。苏子曾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她到现在还有些生气。
这一回,依旧是控方律师先提问:“佩罗先生,请问你是否在去年下半年开始在苏氏担任财务部经理?”控方律师在调用佩罗的资料时,也发现了他的履历上完全没有财务工作的经历。苏氏企业居然聘用一个非财务出身的人员担当财务经理的职位,这本身就是一个很不负责的行为。
“是的,”佩罗听出了控方律师语气里带着的不屑,可是他还是如实回答了。
“我想请问,您并不具备z国的会计从业资格,苏氏却聘请你担当苏氏的职务,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比方说您和苏氏的某些人有特别亲密的关系。”控方律师很高兴他抓住了苏氏的这一处空隙。
陈家春翻看了下资料,但他和佩罗一样,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色。
“再或者说,这是苏氏的惯常做法,对企业,对社会极不负责任的做法,”控方律师咬紧了这一点,将苏氏往了不负责任的方向不停地挪送着。
“首先,我想请问控方律师,你在研读法条时,应该懂得不能以偏盖全,请不要将我个人行为等同于整个苏氏的行为。其次,您手头的资料是不完全的,我虽然不具备cpa的资格,但我具有英联邦的ca资格,是一个受过英国会计师组织认证的合格的跨及时。”佩罗的回击让苏子曾和陈家春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站在了被告席上的常玫没有半点喜色,她只是看着佩罗。就算是做出了如此精彩的反击后,佩罗还是一脸的淡漠。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将情绪控制的如此好,常玫活了五十多年了,都自问不能将自己的喜怒控制的像佩罗那样精准。
“这...”控方律师狼狈地看着手中的那份文件,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发问。ca资格本就是凌驾于cpa之上,他想不到佩罗这样的年龄居然拿到了含金量这么高的资格认证。
“佩罗先生,”再叫着佩罗的名字时,控方律师有些不淡定了,“那我们跳开前面的话题,那么在你担任苏氏财务经理的时候,任何一笔资金的去向,你是否都是一清二楚的?”
对于控方律师新提出来的问题,佩罗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略一思索后,再回答道:“我并不能肯定的回答你。”
控方律师眼见抓住了空隙,立刻穷追不舍了起来:“身为财务经理的你,怎么会不知道资金的去向,这是否可以说明你本身就是一个不负责任...”
佩罗被接二连三来的不负责任砸得有些恼了,“我想请问控方律师,你事先确定有仔细研究过苏氏的资料。身为一个负责任的合格的律师,你至少也要明白,苏氏是全国民营百强企业,每天光是资金进出就高达亿万。每笔资金,包括苏氏厕所的纸巾购买款项我都要过问,那这样的责任我还真是担当不起。”
法庭里,不少人都笑了起来,包括陪审团还有法官,甚至是一些矿工的家属都笑了出来。
控方律师被这么一问,显得更加尴尬,结巴了一阵后,才再说道:“我不是在问纸巾...我的意思是说,想采购高压水泵,或者是紧急划拨救灾用的款项,你是否也会经手?”
“是的,紧急资金,以及超过一百万的资金,我都会接手,”佩罗这一回没有在反讽。
“那么,你是否还记得去年年底到今年上半年,苏氏有否有一笔资金是用于购买高压水泵?”控方律师被说得焦头烂额,只想尽快解决这番问话。
“记得,款项是照着正常流程走的,”佩罗回答着。
“那么这批款项的金额你是否还记得?”控方律师再追问着,只不过少了先前咄咄逼人的气势,这名看着温和的年轻人,想不到处理起来,却很棘手。
“那不是一笔大数目,不过我确实还记得,一共是二十五万三千元整,”数字好像就摆在了佩罗的面前一样,他顺口就说了出来。
“二十五万三千元整,在场的法官还有各位都听到了,苏氏旗下的矿区,遍布全国,但它一年用于采购对矿区安全大有作用的高压水泵的金额,竟然只有二十五万三仟元整,让我们看看,他们用这笔钱买了些什么?”控方律师觉得自己又掌握了主动权,他得意得从资料夹里取出了一系列的照片。
从晋西矿区现场采证取来的照片,那些冲垮了的矿洞,破旧的机器设备,黝黑的矿工,每一张照片都让在场的人窒息。
“这就是苏氏买过来的设备,一款淘汰了的六七十年代的水泵,高压水泵?救命用的水泵,全都是假的,就是这些破头烂铁,害得我们的几位矿工兄弟丢了性命,让他们的家庭遭受了可怕的灾难。”激昂陈词着的控方律师,就像是个旗开得胜的将军,手中挥舞着那些照片。
佩罗看着那些照片,没有再说话。
法庭上,矿工的家属低声哭了起来,连法官和庭警都愤怒地看着苏子曾还有被告席上的常玫。
“佩罗先生,我相信你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你在苏氏工作,面对那样的数据,一定也会饱受了良心的谴责。请你站在公众的角度上,告诉在场的每一位,当时签署这份文件的人是谁?”控方律师的声音带着激动,他要佩罗,亲口说出审批那份文件的人是谁。
苏子曾几乎要坐不住了,陈家春也有些焦急了起来,佩罗现在口中说出的那个名字,将直接影响本案的走向,对财务有审批权的,除了苏庆长之外,又还能有谁。
佩罗转过了头去,他看到了苏子曾的眼眸,那双清亮的眼里,只剩下了急色。她是在担心他说出的苏庆长的名字吗?这时候的苏庆长,应该已经离死不远了。或许他该在公众的面前,再将他抹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