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起事件中,知道内情的人,都不禁都苏子曾转变了印象,只不过除了少数几个人,多数人都怀疑,苏庆长的这次的无故迟到,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是为了让苏子曾这个太子女上位扫清道路。
常氏母女的突然离职,再接着是苏子曾和言无徐的空降,都昭示了苏氏将来的走向。公司里热心处理这起事故的人没多少,但拉帮结派的趋势却越演越烈。
“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脑子,谁会拿这样的事故来铺路,”苏子曾的火气有些大,王秘书那天在会议室里说了几句莫名的话后,就真的辞职了。更奇怪的是,苏庆长居然也没有挽留。
那一天的迟到,没有人再多问,言无徐也只是一笑带过。只是事后,苏庆长拨了笔三千万的款项给言无徐,说是置办房产用的。
言无徐虚惊了一场,她想不到通过这件事,居然可以赶跑了王秘书这个路障。苏庆长不知道是久病成痴,或者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居然放弃了垂手就要抓到的奸情。
本想借着这起事故大兴风雨的费父最后还是落在了苏庆长的后头,他也想不到苏庆长居然会有着这样的魄力,当着公众的面,赔礼道歉,甚至亲自应答措辞强硬的媒体。
“苏氏的公共责任心还是不错的,”这是矿区事发省份的高官做出的评论。
可是终究还是出了人命,经过了极力抢救后,十几名矿工中,有八人救了上来,但随同打捞上来的还有五名矿工的尸体。
苏庆长收到了报告的同时,也受到了市政府的传唤。夜间,苏庆长书房彻夜亮灯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晚苏子曾都能听到他的咳嗽声。
这一晚,言无徐端了杯参茶,走进了苏庆长的书房。灯光下,是苏庆长佝下的背和闪烁着的银发丝。
“庆长,你要早点休息,”言无徐走到了他的身旁,抽手就要拿走一份关于矿区事故的调查报告。
“放下,”苏庆长示意言无徐可以出去了。
言无徐临出去之前,再看了他一眼。从上次别墅的事后,她总觉得苏庆长有了些变化。他虽然对她的话百依百顺,但逗弄孩子的时间少了,但到公司的时间却更长了。
他也很少再让她分类文件,这看着似乎是减轻了她的负担,但好像又是在避免她和公司事务的有过多的接触。
言无徐关上门后,苏庆长抬起了眼来,一脸的沉思。
他挂了通电话,“老王,辛苦你了。”
早就离职了的王秘书这时候正处在了事发矿区的工地上,听着矿区负责人的口头汇报。
一周前,当王秘书带着满腹的委屈离开苏氏时,他却收到了一通苏庆长的电话。
“老王,我希望你先离开一阵子,代替我去矿区那边看看,多年不出大事故的矿区,怎么会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娄子。”王秘书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白天的那番训斥,是为了让他顺当的离开苏氏。
而后,他就离开了莫城,赶到了晋西,在一线收集各种资料。
电话里,王秘书将事故的大致原因,讲述了一遍,有些事,是经过人为润色后的报告里,看不出来的。
说完之后,苏庆长迟迟不语。
“董事长,您是怀疑,公司里有人隐瞒了情况?”王秘书知道常玫离开的原因,其实过往的一些小型安全事故,苏庆长也是大概知道的,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我不仅怀疑有人隐瞒了情况,我也怀疑限期有人将我的采购指令调换了,”苏庆长看着文件上写明的,几十台老旧机器,就是这些该死的机器,害得他一下子负上了五条人命的重罪。
政府方面,现在还没有发现矿区是因为安全设备不足而出的事故,如果不早日调查清楚,等到深层的事情被发掘了出来,就太迟了。
“您是怀疑?”当时的王秘书还不敢妄下断言。
“除了你怀疑的那个人以外,我还怀疑另外一个人,”苏庆长说话时,一直盯着亮眼的台灯。
他手中的钢笔,在办公纸上画出了一个人物关系图。他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在商场纵横的几十年里,养成了一副严密的思考能力。
人物关系图的顶端,是他,接着是常玫,苏子曾,常池,言无徐。
接着,他又在这些人的旁边圈划出了各自和苏氏相关联的势力分布图。
画到了最后,苏庆长拧起了眉来。他看着图上,势单力薄的苏子曾。他又在苏子曾的名字旁贴了个佩罗的名字,可是只过了一会儿,他就将那个名字划掉了。
他的苏氏,经营了多年的苏氏,本该传承下去的苏氏,在这一刻,却显得岌岌可危。
“董事长,我个人觉得...佩罗先生是值得信任的,”王秘书显然也在思考,他了解苏庆长,就是因为他了解苏庆长,所以他才会无条件地配合苏庆长的举动。
“你从哪里看出,他是值得信任的?”苏庆长知道,有时候,用眼睛来辨识一个人,是不够的。
佩罗是他挑选出来的,那个年轻人,有双坚定的眼神。坚定的拥护,或者是坚定的颠覆,往往是一念之间。
“他是真心的对待大小姐的,”王秘书肯定了这一点。
“真心...”苏庆长再看了看那张关系图。他的注意力落到了常玫,苏子曾,佩罗还有言无徐的名字上。
这些人全都是出身凯利女学,当年的乔初,叶缇娜也都是来自凯利女学。
他似乎遗漏了什么?苏庆长慌忙挂断了电话,盯着那张纸。
“回苏氏吧,”苏庆长拿起了拐杖,不知是在和自己说,还是和另外两人说,一瘸一拐地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