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鉴赏会怎么会邀请了这么一个莽撞的人,苏子曾也皱起了眉来。
待到看清了来人的面貌后,苏子曾更吃惊了,“这人和佩罗长得真像。”确实,来人几乎和佩罗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只不过佩罗的五官是往了精致的角度雕琢的,而来人则像是一个赶工的工匠胡乱打造出来的。
这是名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一身gas的花花公子装扮,生了头淡金色的长发,眼睛不可一世地睨着室内的人们,他的手里还揣着个有些份量的钨铁箱子。
“真是见鬼了,真搞不通这些日本人脑子里塞了什么,要本子爵在这么一间闷死人的地方来参加什么鉴赏会,”青年人个子一米八五左右的个子,将这间并不算狭窄的和式住房衬托的更加窄小。
对于年轻人的发话,场中大多数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如果那些日本鉴赏家听懂了他的话,怕是要立刻将他赶出去的,日本不比z国人,岛国思想里,本国人才是最该厚待的,至于其他的外来人口,只能算是此等人。
之所以没人出声斥责这名无礼的外国人,是因为青年人说的是法语。就连苏子曾身旁的女留学生,也是没有多大反应。这回反倒是只有苏子曾一人听得懂了。
“人呢,”青年人将那扇做工精美的拉门拍得“啪啪”作响,纸浆糊得门板被他拉拔得歪斜在了一边。从外头的走廊里,匆匆跑来了一名日本翻译,他边抹着汗,边不停地陪着礼,看来这人也和自己一样,语言不通,就乱冲冲地跑来参加鉴赏会了。
青年人大刺刺地坐了进来,也不顾旁边人的抗议,长腿一伸,扫开了一片空位。旁边的翻译再解释着,说来人是法国的一名子爵,今天是慕名前来参加鉴赏会的。
所谓民不与官斗,尽管这个子爵是和日本政府八竿子也打不到关系的一个外来官,但不爱惹事的日本收藏家们也没有再出生抗议,而是各顾各说了起来。
前官房秘书长开始解说今天这场鉴赏会的主要内容,从女留学生的翻译中,苏子曾才知道,原来鉴赏会为了安全起见,是不直接带鉴赏品进来的,而是提供一种名为赏析图的小册子,上面不分次序,排列着等待估价的鉴赏品。
这种民间交流性质的鉴赏会很随性,但参加的人员却一点也不随便,如果没有博物馆馆长的引荐,苏子曾是没有机会参加的。
在秘书长解说时,那些鉴赏客都从等候在一旁的茶女手中接过了一本绸红封面的小册子。扎染和纸制的赏析纸,翻开来时,带着股干透了的墨汁香味。
坐在了最前端的那名年轻人连册子都没翻看下,埋怨着:“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我没工夫听这群人啰嗦,直接将我的东西估下价,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他的眼神挑剔的在裹得严实的茶女和面无表情的鉴赏客里穿梭着,最后落到了苏子曾所在的位置。
苏子曾假装做没看见他,和女学生低声议论着,就留了个黑漆漆的头顶给他。那名法国子爵没趣地收回了眼,他是个喜欢拈花惹草的人,这会听着父亲的话到日本的乡下来,一路上也见了不少大和抚子,就是日本女人大多闷得要死,让他连玩性都兴不起来。
“你和他们说,我的东西很贵重,铁定是最名贵的,放第一个鉴赏,”法国青年人不耐烦地捋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