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一个新地方时,人的眼球总喜欢找一个中心点,这个中心点通常来说,可以是视野里的一处发光点,也可能是熟悉的人或物。
尽管苏子曾并不愿意在商殷的游艇上,撞见除了商殷外的任何人,但她的眼球还是直冲冲地撞上了她最不愿看见的一幕。
见了杭一邵的瞬间,她条件发射地松开了挽在了佩罗手臂上的手,但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了常池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杭一邵的身子上。而她却没有了支撑,这样的情形,对她太不利了。
幸好,苏子曾有个机敏的男伴,在她松手时,佩罗反手就握住了她的手,从紧紧贴着的手心中,他能感觉到苏子曾此时的无助。
象牙色的沙发上,成堆的嘻哈男女也都停了下来,杭一邵嘴边的笑容仿佛钉在了嘴上,他甚至来不及坐起来,就看到了一条似曾相似的琉璃色的领带,还有那双紧握着完全没有空隙的手,两人手指处,闪着刺眼光芒的玫瑰金戒指。
恍惚间,他觉得在哪里看到过那对戒指,可能是某次某个女伴要求的礼物,也可能是他不经意间在橱窗里看过而没选择的戒指,淡淡的玫瑰金色,星点似的碎钻,将那十个指头映衬得好似一座五光十色的雕像,强硬地挤进了他的记忆中,压迫着他回忆了起来,那是去年那份自己亲手退回去的情人节礼物。
苏子曾的相亲果然无疾而终了,事后,杭一邵一伙人还笑话了好一阵,费清更说:有了一邵这样的准未婚夫,苏子曾还能看进去什么样的男人。全莫城都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媲美他杭一邵。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很强势地抢占了杭一邵的位置。佩罗是个怎么样的男人。他温文有礼,有东方的朴实和西方的华丽,两者结合在一起,就刚好达到了一个平衡点。他的举止言谈,包括永远探出西装袖口1.5公分的衬衣,甚至是看人时的视线,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连他握着苏子曾的手的温度,都控制得很好,让苏子曾的心情感觉恨舒坦,情绪也和缓了下来,不再焦躁惶。尽管佩罗对人待物,都恰到好处,但他还是不小心得罪了人,至少是冒犯了杭一邵。
杭一邵酒精搅合得浑浊不堪的头脑和渐渐发热的身体,在一瞬间,冰冷了下来,胸膛处,因为激动而高低起伏着,懒散地放在一旁的手也紧握成了拳头,关节处发出了“嘣蹦”的响声。
“欢迎我的新客人,”商殷举着杯酒,走了进来,他朝着苏子曾和佩罗点了点头,再站到了杭一邵等人的面前,“我先给大家做个介绍。”
佩罗先是介绍了在场的男宾,从杭一邵到费清和佩罗,再接着就是女眷,介绍女眷时,佩罗却有些为难了。
“至于女眷么,苏小姐和常小姐,大伙都是认识的。”商殷绕开了门面上的介绍,正准备往下说时,常池又搂住了杭一邵,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商先生,您只消说杭先生的女朋友和那位先生的女朋友就可以了,今夜我们都是附庸于各自的男伴。”
“真的是这样子的么?”佩罗用了副玩味的语气征询着。游艇上本就是女多男少,先前来的杭一邵和费清都是长得出众,这一会又多了个佩罗,只看得在场的女人们差点眼珠脱了眼眶,听了他这么一句问话,都是齐声附和了起来,说话的常池更是一脸的欢色,手又落到了杭一邵的身上。
“那今晚你得听我的,”佩罗似中了夜色的蛊,语气也跟着惑人了起来,在苏子曾耳边说道。
商殷在旁看得一愣,佩罗竟也会有如此的神情。酒杯跌落在了地毯上,闷闷的响声,杭一邵也跟着抱紧了常池,在了她的唇上狠亲了一口,再说道:“商先生请我们过来,难道就只有这么些安排,我还以为会安排些更尽兴的节目。”他说话时,牙齿因为先前的紧咬,开始酸酸涨涨,嘴边还留着常池的唇膏,香腻到让人反胃。
肠胃有股很不舒畅的感觉,好像是被人用手扼住了似的,全都挤在了一起,那双该死的握紧着的手,还不分开。
“哦,杭少爷有什么好提议,我在你们那个年龄的时候,美酒和女人,已经是我最大的兴趣了,想不到杭少爷的胃口比我要大的多。”商殷摇了摇酒杯,透明的冰块滴溜转动着,代表了某些人烦躁不安的心。
“既然今夜,我们这几个男人是游艇上的主导者,那就来比一场好了。”杭一邵的心里泛起了种嗜血的欲望。
商殷看了看两边,费清喝得最多,这会儿只能由几名女伴支着,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杭一邵喝得也不少,连眼里都布满了红丝,已经是只频临爆发的野兽,而佩罗才刚刚上游艇。
“比什么呢?如果是比喝酒的话,似乎有些不公平,”商殷虽然也很想和佩罗比比酒量,但今晚这样的场合显然是不合适的。
“不比酒水,比拳头。”杭一邵推开了常池,解开了衣扣,“我上一次马术时,被他阴了,今天就来干一架,真材实料比一场,你输了的话,你的女伴今晚归我。”他的眼神盯在了苏子曾脸上,带着股执拗。
佩罗笑了起来,却是冲着商殷的。商殷在旁苦笑着,在场也只有他看得懂佩罗的笑容,他可是见识过佩罗的搏击术的,杭一邵可别是喝傻了,居然说要跟佩罗比拳头。
“我不答应,”苏子曾回瞪着杭一邵。杭一邵被她这么一瞪,也怔住了,两人的视线落到了一起,一时竟分不开了。杭一邵的脸色红红白白,像是加了红糖的豆花,很快就成了棕红色,讷讷着说:“那就赌他手上的戒指,输了,就归我,这总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