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得到邓珈尼在校园里出丑的消息之后,苏子曾还乐呵了一阵,但紧接着事态的变化,让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金牙”在道泉大学撒野的事的第二天,报纸上就刊登了环山公路上发生重大交通事故的报道。第六区的地痞流氓们所搭乘的面包车被一辆逆行的重型卡车追尾直接撞落山体,救护车开到时,只找到了一架烧黑了的车骸。卡车司机疑系醉酒驾驶,事故发生后,仍在潜逃,至今下落不明。
看到报纸上的报道时,苏子曾捏着报纸的指尖已经凉透了,死亡的七人之中,除了那天和邓珈尼开房的“金牙”外,余下的六人中,那天袭击她的两名男子的照片赫然在目。
脊梁上爬起了阵冷悚,事情未免太凑巧了些,环山公路是通往高校园区的必经之路,白天的那个时段,是限行重型卡车的,一名醉酒的司机又是怎么躲过沿途的治安亭。
“真是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言无徐倒没有为这伙人感觉到可惜,第六区的地痞很多,“金牙”是其中的一个大头目,他死了后,手下的乌合之众,也不知道会惹出些什么事来。
快近周末的时候,又传出了邓珈尼申请退学的消息,有知情人士说,邓珈尼在莫城的桃色事件传回了她的家乡,那名权贵获悉后,一怒之下,停止了对她所有的资助。一时风头的系花邓珈尼就这样消声遗迹了,红颜凋零似乎只是一瞬的事。
前几个周末,因为伤势的缘故,苏子曾都没有回家,周五的烹饪课因为温麦雪请假的缘故,苏子曾提早回了家。
才刚一进门,就看见常玫坐在了大厅里,手边搁了堆文件。
“你回来了,”常玫收回了放在文件上的眼神,仔细地打量着已经有几周不见的苏子曾。她的声音在一瞬间有了激动的迹象,但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常玫的声音又恢复了常色,“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通知家里。”
“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是件小事,”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苏子曾不想旧事重提,如果要算旧账,那她和常玫过去几十年里的恩仇,只怕理上三天三夜也说不清。
“你要知道,庆长和我都很关心你,”常玫幽幽地叹了一句,“这里始终是你的家。”
“常玫,你可以收起你的那副伪善嘴脸,我在这个家里,只能算是一件不入流的装饰物。就算蒙满了灰尘,也不见得有人来理上一理,”苏子曾淡淡地说道,她的平缓口吻,让常玫更加坐立难安,她宁可苏子曾向过去一样朝着她大声斥骂。唯有那样的苏子曾,才能让常玫越来越恨,才能兴起剥夺她所有的一切的欲望。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常玫怏怏着:“那个得罪你的女学生,我已经帮你清理掉了,那伙人我原本也打算...”
“原来是你,”苏子曾想不到常玫会如此心狠手辣,心里对这名妇人又多了几分提防,“少口口声声说是在帮我,赶跑了邓珈尼,直接受益的除了我之外,只怕还有你的宝贝女儿常池吧。常玫,你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不过,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无论有没有邓珈尼,杭一邵会娶得只有我。”
常玫被她的话呛得说不出话来,手立刻拍在了那堆文件上,堆了几十公分的文件纸跌落在了浅色的地毯上。
见苏子曾调头就要走,常玫厉声喝道:“等等,听你的语气,你的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从明天开始,你要开始和我学如何计算公司账目,否则你父亲将停止你的一切日常花销。”既然每个人都说她常玫自私自利,那她也不介意将事情再做实一点。她只有常池这么一个女儿,绝不会让她再像当年的自己一样,仰仗着别人的鼻息过日子。
“账目?”苏子曾讽刺地扬起了嘴角,那抹笑容再次触痛了常玫的眼。
“不准你用那种笑容和眼神看我,你不能用着乔初的脸,摆出那样的神情。我不准,也不许,”常玫的怒火惊飞了文件,茶几上的文件纸胡乱飘扬开,常玫的眼中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弥漫上了一片红色。
苏子曾抓了一张文件在手里,看了看,是一份季度报告,白底黑字,这一回,她可不会再像上次那样随便妄下定论。半年的理财课下来,从最初的见了报表就头疼,到现在的能读懂报表,她苏子曾这新生的一辈子,做对的第一件事,就是选在了凯利女学读书。常池为了她“没有希望的爱情”选择了道泉大学,而她则是选择了另一条通向独立的康庄大道。
“嘀嘀”的手机铃声在包里响起,常玫的骂声还在一旁嚣叫着。
“嗯,晚上,在‘爱慕’?真的?我现在就过去,”苏子曾挂了手机后,发现常玫已经恢复了平静,这个女人还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真不知苏庆长怎么就没发现她那副善变如六月天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