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金属声再次响起,苏子曾这回听清了声音的源头,是来自普通公寓旁的几个玻璃钢筋花棚。
说是花棚,但为了和凯利女学的高贵形象更符合些,这里的花棚当然不会栽种些温室水果和蔬菜,这些被委屈的称为花棚的花房,更应该叫做园艺温室,一年四季都栽培着各色的鲜花。
花影朦胧中,苏子曾看见了第三间花房处,还亮着灯,金属声正是从这里面传来了。再走近些,金属声被一阵‘悉娑“的清扫声代替了,花房的门还是开着的,透出了股新修的茎叶特有的气味。
苏子曾才刚在门外落了脚,就听到了连串的铃铛声,原来脚下绊了条细红绳,上面栓着几十个银白色的串铃。
“什么人?”苏子曾听见了阵男声,和静夜很协调的声音。安静祥和,从簇簇怒放的玫瑰中探出的脸,让她一瞬间呆住了。
依旧是红火的玫瑰色,周边的密长着绿叶,在佩罗这片最醒目的绿叶的衬托中,显得有些失色了。
“佩罗?”苏子曾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在花房里,泥土的湿润气和新浇过水的玫瑰,掩饰了她有些不自然的眼神。
“你现在该叫我老师,”佩罗将修剪下来的花叶都堆放在了花圃旁,他扫地的动作很自然,明显很熟悉这里,难不成他是个花艺师父。
凯利女学还真是奢侈,请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教导花艺。女学里教导些插花之类的,也是正常的,苏子曾心里寻思着,再说了佩罗这样的人,要么就该是去当个艺术家,要么就该粘着个兰花指,数着玫瑰花瓣,那才应景,“你是教种花还是插花的?”
在花房的正中,摆放着一盆新插好的莺尾。苏子曾还从未见过正式的花房,就不请自入,在里头转悠了一圈。
苏家的花园也不小,但修剪的都是些中规中矩的贵重花木,比方所从保加利亚引进的粉玫瑰花簇,会精心的计算一年开几朵,开几次。
从外向上看着很整齐精致,却完全无趣味可言,就好比苏子曾阳台下的玫瑰花丛,每年都只会开六六三十六朵花,多余的花苞会在开春时,就被过分殷勤的园丁修剪了。
“一部分。”佩罗卖了个关子,并没有将他的授课内容说出来,“过阵子你就能见到我了。”
苏子曾并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照着理说,大学课程一周内就该见过每个授课老师,那为什么又会是过阵子?
“我不学插花,”苏子曾摇了摇手,“所以你是做不成我的老师了。”苏子曾扯过一朵花,放在鼻尖下,深呼吸了一口,花粉钻进了鼻子里,惹得她鼻端直发痒。玫瑰的映衬下,苏子曾的肌肤添了分细腻,红匀匀的,看着更显娇嫩。
“你是个残忍的人,”苏子曾放下了几朵刚剪下来的玫瑰,板起了脸来,一本正经地看着佩罗。
佩罗愣住了,难道苏子曾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