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修缘,那是十六岁的修缘,不渝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洞口,那白衣少年对她笑着,直到慢慢散开,成了烟雾,不过是幻影一场。
不渝冲出去,她伸开手想要抱着这幻影气雾,却抓不住,知道她抬起头,阳光洒在她脸上,不渝闭上眼,眼泪决堤,她捂着嘴开始放声大哭,“修缘——修缘——”
修缘不在了,那是他临终来道别了。
婆婆看着这个哭到已经站不稳的女子,她扶着不渝,“不渝,怎么了,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修缘,是修缘——”不渝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修缘?”婆婆四下看去并没看见修缘。
“修缘走了,他不在了,他再也不在了——”不渝捂着嘴哭着说。
婆婆也愣在那里,随即赶来的忘痕看着这一幕,她皱着眉头,扶着不渝,不渝再也站不稳推开忘痕和婆婆的手踉跄着上前了两步,站在山涧中向着天台山的方向撕心裂肺的哭着。
那晚,不渝和忘痕同睡,忘痕从后面抱着母亲的身体,恢复了平静的不渝依旧有轻微的颤抖。
“睡了吗?”忘痕轻轻地问着。
不渝回过头望着女儿,忘痕伸出手抹去不渝眼角的泪水,“就让他去吧,这一切都结束了,他的苦难也是,这是好事。”
不渝咬着下嘴唇,她皱着眉头,“我活着是因为他。”
不渝顿了顿,她继而继续道,“我活着是因为他让我活着,我活着是因为,尽管我和他不在一起,看不见他,但是我知道他活着,我们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的气息,我们看的是同样的太阳月亮星星,我看这些景色的时候就在想像,修缘就在我的身边,他也在看着这些——现在,他不在了,他不在了——”不渝低低的重复着,声音哽咽,忘痕一下子抱着母亲,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怀之中,她难过的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不渝从女儿怀里出来,她看见女儿眼角也是分明的泪痕,不渝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儿,“忘痕——你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忘痕似乎已经预料到母亲要说的话,尽管不愿,她依旧点了点头,“我会的。”
修缘不在了,谁都知道,不渝再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不渝在得到肯定一般的答案的时候,她展露了一个母亲般的微笑,“孩子,我不是一个好的母亲,从来也没对你尽过什么责任。”
忘痕的眼泪开始涌出眼眶,她闭着眼睛摇头,“三十年了,你的心不在这,我知道。”
拦不住的,终究是拦不住的。
不渝更加愧疚的将女儿抱在怀里,那一夜,忘痕没睡,她只是贪恋的躺在母亲怀里享受每一刻的温暖,因为她知道,这一切,过了今夜都将不再。
拦不住的,终究是拦不住的,忘痕认命的闭上眼,眼泪溢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