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伯那独坐在房间里,桌上的烛灯摇曳,他的手晃动着手中的酒瓶,酒液因在壶中旋转而时不时散出烈酒的醇香,柯伯那喝的微醺,把头搭在桌子上,看着烛光,那火苗跳动,透过黄光他恍恍看见一个女子载歌载舞的模样,飞着袖子扭动纤细的腰肢,她在火苗上跳动,时而裙摆飞扬时而长袖掩面,那轻扬的秀发上别着精致的发夹,女子长手弯曲,葱白的十指俨然就是盛开的繁花,她对着柯伯那微笑。
柯伯那的眼睛湿润了,不禁脱口而出,“霍吉。”
那微笑至真,他伸手就要去触这景象中的美人,只是手一到立刻被火光燎到,痛得他缩了回来,人也立刻清醒了。
这一景象被旁边早已来到的人看了去,发出嘲笑声。
柯伯那转过头,床边立着一个身穿黑纱,面巾裹面的女人,黑纱上勾罗交错着碎金饰,美不胜收,女子的眼睛在黑纱上显得格外引人瞩目,狭长而深邃,长睫闪动,重要的是那眸子是幽幽的绿色。
女子扭动腰肢走到柯伯那桌前,长手一抚按住他的酒壶。
“别喝了,你都出现幻觉了。”
“你怎么来了?”柯伯那挑起眉毛,眼神里露出不悦的光。
“我是来提醒你的,你看看,你们族新首领都选出来了,你还在这里喝酒。”
柯伯那拔出酒壶甩开女子的手,“用不着你来说,我知道做什么。”
“你记得就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另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同样穿着黑色衣服,大大的披风,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雪白的脸上嵌有狭长的绿色眼睛,那女子摘下面纱,也是雪白的脸,夺目的绿色眼睛,和那男子站在一起,面目上竟有如出一辙的感觉。
尤其那同样颜色的眼睛,泛着幽幽的绿光。
“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吗,没事别来我这里,这是屠狼族,你们是狼族,不要命了吗?”
“呵呵呵——”女子笑开了,发出尖利的笑声,“就凭你们族里那些老弱病残,谁能抓得住我们?”
男子看了女子一眼示意她闭上嘴,“我要的东西呢?”
“别着急,我现在还拿不到。”柯伯那端起酒壶一饮而尽,他也忧愁,愁的是狼族这边的催促。
“你还拿得到吗?屠狼宝刀都易主了,你们的新首领不是那个叫易朗日的吗?”女子挑衅的说道。
柯伯那瞪了她一眼,“时机不到。”
“时机时机,这都几年了?我们可等不起。”
“那我要你们除掉的人呢?不是也好好的活着呢吗?你们也没做到。”柯伯那站起身来,他的身形虽然宽广,但是比起那黑衣男子还是略显单薄。
那黑衣女子不再做声,看了旁边黑衣男子一眼,那男人睨起眼睛,“好,我们再给对方一些时间。”
“等一下,我们分开作战并不明智。”柯伯那打断他的话。
“什么意思?”女子挑着眉毛。
“我们来设计一下,彻底做成我们要做的事,为此合作一下。”柯伯那回答道。
“你居然要和我们合作,”男子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你不是也很憎恨我们吗?”
“比起对你们的憎恨,我太想让这个人死了。”柯伯那的声音压得很低,表情也不像平日里那样温和,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在族里备受好评的元老级人物会和狼族勾结在一起。
柯伯那一心希望他死的这个人就是戚济格,他对他的憎恨从皓月母亲死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了,二十年前,戚济格娶了族里最美的女子也是柯柏那最深爱的人,皓月的母亲霍吉,那时的柯伯那还未成年,那一夜霍吉出嫁族里的欢歌在他耳中是那么刺耳,他独自一人站在湖边,看见湖中自己的倒影,他恨自己年幼,恨自己瘦小,年纪又比霍吉小,没有能力保护她更没有办法娶她,只能眼睁睁看她嫁给别人,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从那天起发誓要变得强大。后来霍吉和戚济格有了女儿,皓月的降临,柯伯那开始认命,因为霍吉抱着孩子时那幸福的微笑,柯伯那想,如果这个男人能给她幸福,他也认了。
直到十六年前一次大规模的狼族入侵,戚济格和勇士们出去迎战,把妻子女儿留在房内,结果中了狼族的计谋,族人遭到浩劫包括霍吉母女,他没能参战,正要去营救霍吉,霍吉把女儿交到他手上并没有和他走,而是去引开狼族不要去袭击其他年老体弱的族人,柯伯那拗不过倔强的霍吉只得加快了步伐找到戚济格通风报信,戚济格听后迅速赶回族内却没有率先营救霍吉,先是老首领的家眷和年幼的哈达,等他营救完毕霍吉也落入狼族之手,狼族威胁戚济格教出屠狼宝刀,戚济格却没有交出来,狼族愤怒了把五花大绑的霍吉带到他面前用刀顶着霍吉白皙的脖子。
那一刻,戚济格依旧没有果断交出屠狼宝刀。
柯伯那在一旁怒吼,“那刀能有人命重要吗?那是你的妻子你孩子的妈妈啊!”
尽管怒吼,戚济格的眉头深深皱起,那刀却还在他手里。
霍吉看着戚济格,眼睛里都是泪水,柯伯那心想那时的霍吉的心一定都寒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