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莲转着身,环顾四周,四下呈现雨后的那种阴郁漆黑,茂莲依旧奔走寻找刚才修缘叫出来的那个人,“灵霄,你出来!” 修缘捂住胸口,滚烫的胸膛那个卍字依旧若隐若现,不渝爬起来惊讶的看着修缘,屋子也亮了起来。
修缘扶起来不渝,“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不渝摇摇头,她不敢肯定自己到底是让灵霄弹出去的还是修缘。
两个人随后也跑了出来,茂莲失魂落魄的站在院子中央,裤腿被湿透的野草打湿。
“叔叔,你还好吧?”修缘关切的问。
“你们都看见她了?”茂莲回过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修缘和不渝点点头,在刚才那一刻,清楚的看见骆灵霄就站在茂莲身边,雪白的脸,血色红唇,幽幽的笑。
“她回来了,”茂莲先是自言自语,然后居然是一笑,修缘看着叔叔那笑容,动容而释怀。
“叔叔,您没事吧。”修缘实在分不清茂莲笑容背后的意义,茂莲一摆手,摇摇头,“咱们回家吧。”
第二日,茂莲随着修缘和不渝就回到了天台镇永宁村,茂莲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茂春站在厅堂前怔住了,两个人相望了一会儿,李管家推了推茂春,示意欢迎茂莲。
茂春这才意识到,走了上前,伸出双手碰触到了茂莲也已经斑白的双鬓,“你可回来了。”
茂莲淡淡的一笑,“是啊,我回来了。”
茂春一把抱住弟弟,“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
茂莲任由哥哥抱着自己,转过头看见李管家,李管家眼睛里湿润了,茂莲对着李管家点点头,那眉目间含着笑意。
“我想回房间,我有些累。”茂莲看着哥哥,茂春愣了一下,“你先住到别的地方去吧,那房间一直也没收拾。”
茂莲摇摇头,“我只是回去看看,不住那里。”
“那好吧。”茂春叫人拿着钥匙带茂莲去开那锁了二十年的门。
最后当茂莲回到自己的房间,修缘也跟着来了,这个屋子在他印象里从小就锁着,那是被一把坚固并且铁锈斑斑的大锁锁着的房子,门板什么的都是破损的,没人进来也没人想过要进来这里探探究竟,路过这里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当他不存在,好像这个建筑本身的意义已经失去不再是一个供人住宿的地方了,而在钥匙费劲的打开大锁那一刻,茂莲把房门推开,古老而陈旧的门板发出“吱呀”的声音。
两个人走了进来,屋子里面家具都铺着白色的单子,布满尘土。
茂莲看着修缘,“我有二十年没回来了,这里的摆设都没变。”
“您以后住回来会更习惯的。”修缘笑了笑,茂莲缓缓回过头,没有说话,修缘总是觉得他眼睛里有什么,或者有话要说。
“修缘,”茂莲半天叫了他一声,“这个家尽管曾经那么的不近人情,但是,你要守护好这里和这里住的每一个人。”
“叔叔说的是,修缘记得了。”那一刻修缘并没有多想,然后他突然想起什么,“这个,您还是自己留着吧。”随后把一直收着的灵霄的包袱递给了茂莲。
在见到再熟悉不过泛黄的纸张,以及那件只有灵霄才能绣出的凤披之后,茂莲出乎意料平静的看着修缘,“谢谢了。”
“叔叔,”修缘在沉静了一天之后,终于决定还是问出自己一直想知道的答案,“你为什么没有赴约去石桥?”
茂莲背对着修缘,“因为有些事,你永远决定不了。”
“但是你可以接受灵霄她嫁给别人吗?”
茂莲弯起嘴角,一抹苦笑,“有权有势的关大人我们得罪不起。”
果然,修缘还是听到了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他平静的看着叔叔,茂莲的侧脸很深刻,眼睑垂着,落寞的眼神,修缘叹了一口气,“是啊,我虽然不知道当时关大人的势力,但是也能想象。”
茂莲回过头,他修长的手扶在修缘肩上,“所以对于这个家,我从来也没尽到过责任,但是无论如何,你要帮着维持下去。”
“我知道,”修缘又一次沉重的点点头,茂莲的眼神像是得到了最大的慰藉。
“吃饭了少爷,二爷。”李管家走了进来,茂莲拍拍修缘的肩膀,“走吧,别让人等我们。”
李家的人很久没有这么隆重的聚在一起吃饭,桌上有丰盛的饭菜,有美酒,茂春为弟弟倒了一杯酒,“你在外面这些年没少碰酒吧,今天特意为你准备的上好的酒水,喝到醉也不用担心,毕竟在家里。”
茂莲拿起杯子仰头一口酌尽,发出一声满足的声音,“果然是好酒,以前喝酒喝到醉是因为不醉不能睡,必须醉,但是经常醉不了。”
茂春接着为弟弟再倒一杯,茂莲拦着了他,“今天不同,不用酒来买醉,我也可以入睡。”
修缘看看僵了一下的父亲,“对,叔叔说的对,咱们就不喝酒了,看这丰盛的佳肴,还是吃菜吧。”说着为茂莲加菜。
茂莲笑笑,李管家也和他们同桌,茂莲挨着他,“李管家,这些年,我很惦念你。”
“二爷,你回来就好,我也很惦记你。”李管家不停地给茂莲夹菜,席间眼睛一直没离开茂莲的身上。
“这么多年,这个家有劳你照料了。”
“二爷这话说的,这不是我应该的嘛。”李管家感到惭愧,茂莲莞尔一笑,低头吃菜。